而且出现的时机也很蹊跷。
云州府衙滴血验亲这么大件事,这人难道不曾听说。
若说此事同他无干,也确实无干。
但方才此人竟然一句都没提及,眼神却老望这方瞟,这却让沈霓裳心生怪异了。
逻辑上有些别扭。
直觉上也觉着有些不对劲之处。
“即便有不尽不实之处,大方向应是不差的。”欧阳雄早就听过一遍,心里也有了些判断,“至少那姓白的女子死因应是如他所言。同早前那老三爷说的也对上。”
白若环被人奸污羞愤自尽,故而才有了后头穆东恒城内城外戒严搜捕一说。
这真正搜捕的自然便是那行凶的歹人。
“穆东恒将账算到了长公主身上?”司夫人若有所悟。
欧阳雄点了点头。
“夫妻一场,连这点都判断不出?”司夫人蹙眉,“若是长公主做的,他对长公主下手,长公主难道不会心虚怀疑?”
“还有一个太后。”沈霓裳顿了下,“穆东恒似是一直对太后多有戒备疏离,也许,他不是怀疑长公主,是疑心太后。只不过,他没法朝太后报仇,故而还到了长公主和长生身上。太后虽是人老世故,但长公主纯善,他只要在长公主和旁人面前做足了戏,谁也疑心不到他头上。便是太后也恐怕只能稍有猜疑,毕竟长公主的病程经年累月,又无迹可寻。”
穆清一直垂首沉默,此际忽地抬首:“此人有隐瞒。”
众人齐齐侧目。
“我说不上来,可我觉着他没说实话。”穆清低声道。
没有证据,只是一种感觉。
大家都在沉思。
二丫欲言又止。
沈霓裳看向二丫:“二丫想说什么?”
二丫抬眼看向穆清:“奴婢觉着他是说给穆少爷听的。”
说给穆清听?
欧阳泽明眸光一闪:“你说他这些话是故意说给长生听的?”
“嗯。”二丫颔首。
“若是这般,那他身后应有人指使。”沈霓裳垂了下眸子,“……有人希望长生同穆东恒对上。”
欧阳雄看了二丫一眼,略露异色。
他们昨日半夜才寻到人,只略略审问一遍就将人带来了。
说是对此人百分百信任那肯定不可能,怀疑不尽不实也是有的,但沈霓裳如此信任一个小丫头的判断,还是让欧阳雄有些意外的。
不过真也好假也好,人既然落到他手里,他自然也有手段让他说真话。
“要不我们先带回去再审审?”欧阳雄目光询问。
沈霓裳静默片刻,抬首微微一笑:“不,不审……让他走。”
………………
是夜,城外十里破庙。
邱子傲卷了床破被正睡得迷迷糊糊。
提了一日夜的心,直到丑时才放下了心睡去,但依然心惊胆战睡不安宁。
忽地觉着一股凉意逼近脸颊,他猛然睁开眼,便见一个蒙面黑人拿着一把明晃晃地长剑贴在他脖颈前,露在面巾外的一双眼凶光四露。
邱子傲瞬间煞白了脸:“你,你要做什么?”
“事情办完了,也该送你上路了!”
黑衣人阴测测看着他,缓缓举起剑,一身冷笑便要落下——
“别杀我,别——我都照你们的意思说了,当着那姓穆的说的,不该说的,小的半句都没提——”邱子傲手足并用的朝旁边爬去。
还没爬出两步,黑衣人长剑一收,一掌劈在他后脖颈处,待人晕过去,黑衣人拎起人便朝外走。
走出庙门,几道身影便掠了出来。
当先的正是欧阳雄:“这小子招了?”
黑衣人拉下面罩,却正是欧阳泽明,几分嫌弃地将人朝一旁门人一扔,转过首露出一副笑嘻嘻神情:“可不是招了!我都还没使劲儿,他自个儿就吓傻了。不过妹子这招还真好使,还真有人在背后搞鬼。”
欧阳雄手一抬:“走。”
一行人立时便离开了。
…………
邱子傲再度醒来,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当中。
又累又怕,又饿又渴。
摸黑摸索了半晌才摸到一处隐约有光线透入的木板位置,使劲儿推了半天,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木板纹丝不动。
他侧耳听了听,一咬牙便用头去顶。
“老实点!”
上头蓦地传来一声冷喝。
“你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不是都照你们说的做了,还要我做什么咱们可以商量……”邱子傲颤声哀求,“我老娘儿子都在你们手里,我真没乱说别的……求大爷饶命啊。”
“你都敢骗他们,我怎知晓你会不会骗我!”上面的男声冷哼一声,“那白玉环怎么死的——上回你怎么同我们说的,你不会忘了吧?我瞧着你胆儿可不小……”
男声说罢连连冷笑。
“那可真不怪我,姓于的也没同我说那是穆东恒的女人……要知道,借我雄心豹子胆,我也不敢动穆东恒的女人啊——”
邱子傲话方说完,光亮便猛地透下,他只觉眼前一花,才揉了下眼,一抬首,人便傻住,顿时面如白纸!
穆清沈霓裳并着欧阳雄父子皆站在上方,神色淡淡俯视着他。
“你再说一字假话,便砍你一根手指头。”
穆清容色冰凉道。
…………
事情终于清楚了。
真相大白。
却是几许唏嘘。
穆清久久不语,眼底几分悲凉。
将已经瘫软成泥的邱子傲带下去,欧阳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