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无处可走。
留,也许步步危机。
理智道义,皆是风险重重。
活了两世,从未发现,想要平平安安的活着,是这样艰难的一件事。
哪怕前世时时刻刻都面临死亡的危机,她也没这样沉重过。
若是真正面对,她不畏惧。
可是如今不只是她一人,她没有办法代替他人做选择,也不敢承担身边这么多人的安危。
沈霓裳轻轻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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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还是同司夫人一道用的。
用完午膳,照例陪司夫人走了一阵,待司夫人睡下,才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到了下午,沈霓裳问玉春,才知晓穆清带着小扇子出府了。
“好像说是去军营寻商少爷。”玉春道。
沈霓裳点点头,又问:“怎么没看见孔详?”
“孔详前两日就出去了,没同我们一道回来。”玉春回道。
前两日就出去了?
沈霓裳心里有些奇怪,但孔详到底是穆清的人,也不好问太多。
“小姐无聊的话去陪夫人说说话吧,夫人这会儿该起了。”玉春提议。
沈霓裳寻玉春的时候,三个丫鬟正在对练,玉春过来回话,二丫小翠还在院里梅花桩上飞驰,玉春不时回头看一眼。
三个丫鬟愈发勤奋了。
沈霓裳大致也猜出她们的想法,不管如何,知道自强也是好事,故而沈霓裳也乐见其成。
“晚上记得泡浴,药材还有么?”沈霓裳温和问。
“还有呢,小姐放心,我们天天都有泡。”玉春提着鞭子笑嘻嘻道,“二丫都快三层中阶了,奴婢和小翠也快练到三层了。小姐不在的时候,我们也天天都在练。”
沈霓裳莞尔:“去吧。”
待玉春归队,沈霓裳又看三个丫鬟练了会儿,这才出了院子,朝司夫人的院子行去。
司夫人的院中很安静。
两个三等小丫鬟子在院中踢毽子玩,见沈霓裳进来,忙停下行礼。
沈霓裳有些奇怪:“妙红呢?”
妙红最爱踢毽子,但凡院里有这样的玩耍,向来是少不了她一份。
小丫鬟笑道:“妙红姐姐同夫人一道出去了。”
司夫人出门了?
沈霓裳闻言一怔。
抬首一看,妙真从屋内迈出来:“小姐。”
沈霓裳提步上了台阶,朝屋中望了眼:“夫人出去了?”
妙真看了沈霓裳一眼,点头,又让开身:“小姐屋里坐吧。”
两人到屋中,妙真替沈霓裳斟茶:“夫人午睡不大安稳,起来便说想出去走走。想着小姐这段时日劳累,便没同小姐说,只吩咐奴婢,若是小姐过来,再同小姐说一声。”
“夫人可有说去哪儿?”沈霓裳问。
妙真斟茶的手势顿了下,很快笑道:“夫人没说,约摸是随处逛逛吧。”
沈霓裳的目光从妙真手上收回,也没说话,端起茶喝了一口:“夫人这段时日可是有什么事?”
“没有。”妙真回得很快。
“你方才不是说夫人午睡不大安稳?”沈霓裳目光直视妙真,“夫人午睡向来好,怎会突然睡不安稳?”
“这个奴婢就不知晓了。”妙真朝沈霓裳笑了下,很快传开视线,“也不是不安稳,可能是换地方,有些不习惯吧。”
妙真陪笑。
沈霓裳深深看她一眼,微微而笑:“那你多注意些,若是有事,记得同我说。”
妙真点头应下。
沈霓裳起身行了出去,走到院门口回头望了眼,妙真正矗立廊下望着她,神色却有些奇异。
见得沈霓裳回头,妙真又露出一个笑意。
沈霓裳也笑了笑,转身离去。
晚膳时分,小丫鬟过来带话,说夫人今日出去累了,让沈霓裳自个儿用膳。
穆清那头也带话回来,说是商子路告假出来,穆清陪他在外头喝酒,在外头用晚膳。
沈霓裳再问罗才,才知晓罗才一大早就出门了,连话也没留,只说出去。
沈霓裳独自在院中用了晚膳,把三个丫鬟唤过来,将今日看出的不足之处一一指正了一番,沈霓裳已经许久没有指点三人练功了,这一番指点让三个丫鬟大为兴奋,立时兴致勃勃地转头又去练习了。
沈霓裳站着看了会儿,又指点了几处,这才转身出了院子。
一走到司夫人院门前,便听见里面有熟悉的小曲儿声传出。
“诺查儿,木木诺查儿……”
唱歌的妙红。
这是沈霓裳第一次听妙红唱这支曲子。
也是她第一回听其他人在司夫人面前唱这支曲子。
沈霓裳不由怔愣。
正房里没有人,内间卧房中烛火摇曳在窗纱上,却看不到人影,只有妙红几分清脆的歌声透过蒙蒙亮的窗纱泄出。
沈霓裳走到廊下。
“夫人,奴婢唱得不好,不如奴婢。”妙红的声音有些羞涩惭愧,“小姐唱得才好听呢。”
司夫人的语声淡淡传出,辩不出喜怒:“叫你唱就唱,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我就爱听难听的,不成么?”
“夫人——”妙红娇嗔。
“算了,别唱了,出去吧。”司夫人道。
“奴婢把鞋子拿过来做,陪夫人。”妙红问。
“不必了,让我自个儿呆会儿。”司夫人兴致似不大高。
妙红“哦”了一声,脚步声慢慢行了出来。
沈霓裳转身行出了院子。
回到院中,沈霓裳将玉春招过来,吩咐了几句,玉春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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