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山洞,赛戈朗已经醒转睁开眼,听得脚步声,同罗才一起抬首望来。
罗才激动难掩。
雪族男子在山洞入口停下脚步,扭头朝沈霓裳几分怒色看过来:“百灵族,你骗我?”
“能吹响鸣羌的必定是鬼人族族长一脉,她并没有骗你。”赛戈朗扶着洞壁几分僵硬站起,在罗才的帮助下将面具慢慢揭开,露出鬼人族标志性的肤色,用边语一字一顿道,“赛戈朗——鬼人族族长之子。
赛戈朗说完,转头看向罗才。
“我是诺查,也是岐山族现任族长。”罗才看着雪族男子,郑重自介,“雪族的兄弟,我们不远千里而来,是因为我们需要雪族兄弟的帮助。”
赛戈朗同罗才的身份显然让雪族男子有一瞬间的震惊,但似乎也让他戒备之心减去不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你们为何同中土人一起?”
显然,雪族对这个问题十分执着和警惕。
赛戈朗和罗才二人朝雪族男子身侧的沈霓裳望去。
雪族男子察觉两人目光,也转头俯视沈霓裳,脸色的疑惑之色毫不掩饰。
这雪族男子似乎没太多心眼,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沈霓裳心下暗忖,朝二丫使了个眼色。
二丫快步走到一边,从包袱重取出那个黑色檀木匣子。
雪族男子看着二丫的举动,站在洞口位置没有移动脚步。
从二丫手中接过匣子,看雪族男子一眼,沈霓裳将匣子打开,在看见白色莲花那一瞬间,雪族男子“啊”地低促叫了声,下一刻急急上前半步又猛然顿住:“这个……这个你们哪里得来的?”
微微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胸口高度的沈霓裳,发现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对方神情,雪族男子问完之后又猛地退后一大步。
语气急促,胸口起伏,显然情绪极为激动。
雪族男子只看见了匣子中的莲花,却没有注意到其他两样东西。
沈霓裳没有作答,而是伸手进去将贴着匣子边缘放入的羊皮取了出来,雪族男子神情更为激动,“呼呼”出气声在空旷的洞中更为明显。
将折好的羊皮递到对方面前,沈霓裳轻声道:“这是贡嘎的遗物,并非我们带来,而是同贡嘎结义的中土人大哥在数十年前带来,只是可惜的是,他被雪神之怒埋在了天柱山之下。我和我们的同伴也在天柱山遭遇了雪神之怒,因为差一点丧命,所以不得不回到马泉河这里养伤,这才发现你们的驻地。我想,这也许是天意。”
沈霓裳的边语发音并不完全准确,言行中,中土人的特色也很明显,雪族男子眼中疑色大起,扭头朝赛戈朗和罗才望去:“她真是百灵族?”
“百灵夺心魄,她整整唱了三个白日,除了百灵族,天下还有哪一族能将咱们边族的十八曲唱得这样动人?”罗才用边语快速回道,神态极为诚恳,“我以岐山的名义作证,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的曾祖父在七十年前的措温布湖边遇上了你的族人贡嘎,两人结下情义,贡嘎向圣湖献祭了自己最洁净的身体和魂灵,他的曾祖父带着贡嘎的遗物来到雪山,想要传达贡嘎的遗愿,却不幸埋身于万丈雪渊之下。雪族的兄弟,中土人也有好人,也曾同你们雪族人歃血为谊。这朵莲花便是贡嘎送给中土大哥的结义信物,这是你们族人的手法,骗不了人的,对么?”
雪族男子沉默不说话,只顺着罗才手指的方向看向凌飞。
凌飞靠着一侧洞壁,察觉雪族男子的视线,撩起眼皮淡淡同他对视了一眼。
雪族男子收回视线,朝沈霓裳摊开手,沈霓裳会意,将羊皮轻轻放在他的掌心,两人手掌挨在一处,更显得差距甚大,雪族男子的手掌足足是沈霓裳的两三倍大,两厢对照,一大一小,大的肤色深棕,小的那只却应白如玉,无论大小和色泽,对比皆强烈。
雪族男子小心翼翼将羊皮打开,看到羊皮中裹着的干枯植株后,眼神又是一震,很快将目光移到了羊皮上书写的内容上。
洞中只有一个火堆,在洞内深处,但雪族男子似乎并并未借助多少光亮,急切地来回看了几遍后,他抬首,语声沉沉失望:“看不清。”
“我们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这一次开口的是赛戈朗,赛戈朗先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掏出写册子写了一句走到雪族男子身前递给他看了后,然后飞快的继续写道,“这羊皮纸的制法是你们雪族的手法,至于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是能看出来的,以你的年纪自然不会识得,我等十八族中,你们雪族同岐山族人皆为长寿之族,你可以拿回去看看是否有人识得。我们在送信人留下的手札中知道,贡嘎是为雪族之危机才离开雪山前往故土,他既然是族长幼弟,想必你们族中也会留有他的字迹。”
“贡嘎!……他还说了什么?”雪族男子显是知道贡嘎这个名字的,低头片刻后再抬首又是几分警惕,“除了这些,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只有这些。”赛戈朗摇首写道。
几人这一番对话皆是边语对答,二丫和凌飞只能从几人的神态中猜测内容。
雪族男子听完转头看着凌飞,用生硬已极的中土话有些艰涩的缓慢发问:“你,不,喜欢,我,们,雪族?”
随着雪族男子的发问,沈霓裳几人都将视线转向了凌飞。
罗才脸上现出些着急,又不好出声提醒,只紧紧看着凌飞,生怕凌飞一个性子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