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问题,大多数人都会这么问。然而,就是这个普通的问题,难住了兰绫玉。她从来淡定的脸上,浮现恍惚之色。
片刻后,她幽幽说道:“她的脉息很弱,滚钉子床伤了她的根本,恐怕……”她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语气转折:“恐怕要多多休息,才能醒过来。”其实,她本来的话是,恐怕不容易醒过来了。觉得这话不太好,就换了个折中说法。
烟香很是紧张地望着兰绫玉。听完兰绫玉的话,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长吁了一口气:“只要能醒来就好。方才听张大夫说,水脉姐姐命在旦夕,随时有性命之忧,都要把我吓坏了。”
“你说什么?”兰绫玉脱口而出,脸上满是错愕的神色。
她是大夫,并且不是普通的大夫,而是神医的后人,医术自然了得。别说一般的病,就是疑难杂症她都能治好。
然而,这次水脉伤了根本,对于水脉的伤,她真的没有半点把握。她把过水脉的脉,脉象十分薄弱。她心里慌乱,面对烟香的询问,她只是出言安慰。
在兰绫玉内心深处隐藏着一种模糊的不安,水脉将面临一场灾难。至于能不能醒来,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极有可能一命呜呼。
当她从烟香口中听到另一个大夫的话,断定水脉命危,与她诊断的相符合。她当然惊惧。
烟香以为兰绫玉没听清,又详细说了一遍:“就是那个张大夫。”她边说,边形象生动地比划着动作:“刚才坐在那位置的。”
这……当兰绫玉是白痴啊?她都用了张大夫的药箱了,还能不知道对方是大夫?
烟香继续说下去:“我听他说,他给水脉姐姐把过脉,脉息很弱。她本身体质差,气血不足,又受了酷刑,伤了根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她说着,压低声音道:“我一气之下,还骂他庸医呢。”
兰绫玉心里难受至极。张大夫说的,她完全赞同,事实就是如此。水脉这次真是遇上难关了。恐怕没那么容易醒来。即使她醒来了,怕是也会落下病根。
看着烟香一脸关切又心急的模样,兰绫玉不忍让她知道真相,怕她承受不住这打击。她只得轻描淡写地安慰道:“别担心,她会挺过去的。让她多休息,她只是睡着了,等她睡够了,自然会醒。”
“你是说水脉姐姐只是在睡觉?”烟香听了兰绫玉的话,似乎很高兴。
兰绫玉轻轻点了点头。
这下,扯平了。轮到兰绫玉当烟香是白痴了。
烟香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大理寺天牢里,方大人被牢头押着,前往关押他的牢房。
天牢内,昏暗潮湿,加上时不时有犯人的尖叫声,显得鬼魅非常。方大人在天牢里行走,心中感慨万千。这大理寺天牢他是第一次来。但是,他觉得这大理寺的天牢,除了比知府衙门的大牢大些外,其他基本一致。
天下牢房一般同。
知府衙门的大牢,他可是常客了,经常出入,非常熟悉。不过,他是作为官差,去看犯人的。却没成想,今日,他却作为犯人,被关押进来。想来也是讽刺,为官数年,为民请命,爱民如子,深受百姓爱戴,饱受百姓赞扬。如今,一大把年纪了,晚节不保。
哎,人生难免会有翻船的时候。
就在方大人思绪纷飞之际,牢头已经将他押到了一间牢房前。牢头用钥匙打开了牢门的锁,将他放进牢房里。
方大人就着天牢里昏暗的光线,瞄了一眼牢房的布置。
牢房里并无其他犯人,整间牢房空旷,环境还算不错,干净无杂物。牢房靠墙的一面,用砖头垒成一张床,面上铺着稻草,稻草上还有一张棉被。牢房中,还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上摆着烛台和茶具。
段大人苦笑了一下,就这布置,不用问也知道,这算是上等牢房了。看来,段大人优待他了。
“方大人,你怎么也进来了?”
方大人站在牢房内,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望,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他前方,却分辨不清对方是谁。只不过,这声音听着怎么有点耳熟?他此刻还未适应天牢里昏暗的环境,迷迷糊糊看不清对方。
问方大人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楚天阔。
他是习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听力敏锐,视力极好,记忆力更是强大。尽管牢里视线昏暗,他仍能隐约看见来人,并根据身形动作那些判断出对方来。毕竟,他在天牢里呆了几天,已经适应这昏暗光线。
他把房间桌上的烛火点上,周围一下子亮堂了许多。
方大人这才看清了楚天阔,就在他隔壁牢房。他们之间,只隔了一道栅栏。
“方大人!”这是迟乐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带着惊讶。
迟乐也是单独住一间牢房,与楚天阔和方大人相邻。
三间牢房挨在一起,形成三足鼎立的形式。真是凑巧,好似这牢房布局,就是专为他们三人而设的。
牢头安置好方大人后,将牢房的门重新锁上。这才转身,看着楚天阔和迟乐宣布:“楚天阔,迟乐,段大人宣判,你们两人暂缓行刑。”
此言一出,楚天阔和迟乐并没有欢呼雀跃,一脸平静神色,似乎对这结果很坦然。他们浑不惧死,不惧被砍头。
殊不知,外面的人,为了他们两人的事,奔波劳累,寝食难安。
牢头宣布完,就离开了。
楚天阔来到栏杆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