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昏迷了四天四夜!
牛轲廉在脑中回忆起之前的事来。只记得他出事是在相府,相爷下了令,命令相府中的下人,将他活活打死。
是他强撑着一口气,想要报仇。所以在一名下人探他鼻息的时候,他紧闭呼吸,假装自己断了气。而后发生的事,他一概不晓得了。只是,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睁着一双惊魂未定的眼睛,恐慌地问:“是你们救了我?”
可能是刚醒来,还没适应环境,情绪还未稳定,牛轲廉看起来神色紧张。
烟香见牛轲廉醒来,自是欢欢喜喜。她笑着回他:“对啊。是东方大哥把你从乱葬岗背回来的。他……”
她一开口就有些止不住了,想把救牛轲廉期间发生的事,一股脑全说出来。为的就是让牛轲廉感动,配合他们。希望牛轲廉能揭发相爷阴谋,好替大师兄他们翻案。
谁知,牛轲廉却警惕地问,硬生生掐断了烟香的话:“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闻言,烟香的心凉了一半。这牛轲廉确定脑子没坏吗?常人大难不死,不是感激涕零,千恩万谢救他的人吗?
牛轲廉倒好,居然质问他们,为何救他?
施恩不望报。烟香倒不是希望牛轲廉报答她的。只是,牛轲廉如此忘恩负义的话,又怎么指望他会出面扳倒相爷呢?
烟香的心凉了,有些懊恼,说不出话来。
东方红回了他的话:“牛轲廉。我们本要去相府打探夏荷的底细。刚巧碰到相府下人抬着一具尸首要去乱葬岗。烟香生性好奇,非要拉着我去乱葬岗看看。我们两人去了乱葬岗,看见一群狼啃食了四名下人的肢体。”
牛轲廉以一脸专注的表情,认真听着东方红说话。期间,他不时流露出感激之情,在东方红说到危机时,更是不自觉流露出惊悚的表情。
东方红继续说下去:“那四名下人葬身狼腹,他们抬去的那具尸体,并未入了狼口。为此,烟香执意要救下那具尸体。后来,我们发现,那具尸体上的衣着是你的。以是,我们与狼搏斗,历经艰难险阻才救下你。”
牛轲廉长出了一口气,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幸亏是他们出手救下了他。
烟香听得入了迷。想不到东方红还有这么贴心的一面,把她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关键是,他还说得那么好。
牛轲廉从东方红的话里听明白了,是烟香的执着救了他。若是没有烟香,恐怕他已葬身狼腹之中了。
以是,他对烟香怀着感恩,对相爷更加痛恨起来。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相爷竟然会命人将他的‘尸首’抬去乱葬岗。他本想装死,以此逃过一劫。
他以为,他死了,相府的人会把他用草席一卷,扔到了荒野去。这样,他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不过,他大概忽略了一点,他这样昏迷四天四夜,即使没去乱葬岗,也是活不下去的吧。无论如何,多亏了他们,他才得以侥幸活下来。
牛轲廉愤愤然,啐了一口:“相爷太歹毒了。打死我还不够,竟然还要我尸骨无存呢。”
虽然牛轲廉没有开口致谢,烟香倒也无所谓了,她救他本就不是为了他报答的。只要他痛恨相爷,愿意与相爷反目成仇就好。
话说回来,他们救他,也并非只是为了利用他。换做不是牛轲廉,他们也会救的。
听牛轲廉这么一说,烟香有些不理解了。她好奇地问:“相爷为什么那么恨你?把你打死了不说,还要把你丢到乱葬岗去喂狼。”
刚经历过一场生死考验,牛轲廉倒是无比坦然了,比先前放得开了。这会儿,他神智已经恢复如初,并不拐弯抹角:“因为,我背叛他了。”
这话让东方红很不解了。明明在公堂之上,牛轲廉还帮相爷说话来着。怎么一退堂,回了相府,相爷就对他痛下杀手了?
算他反应慢,他实在没看出来,牛轲廉怎么背叛了相爷。
“这话从何说起?”东方红不禁问了一句。
牛轲廉本想说话,却先干咳了两声。他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仿佛久旱的禾苗,得不到雨露的滋润。他的嗓子有些冒烟,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烟香察言观色,发现这一细节,忙道:“你是不是想喝水?等着,我这就给你倒水来。”
房里并无其他下人在,烟香只得亲自去倒了杯水来。
她将温度刚好合适既不凉也不烫嘴的水,体贴入微地送至牛轲廉的嘴边,伺候他喝下。
这一举动,看得东方红有些心里不舒服,大概是嫉妒心在作祟吧。他本想抢过水杯,自己来,又觉得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这样小鸡肚肠有伤风范。最后,他是这么自我安慰的,牛轲廉是病人,不该跟他计较的。
看着牛轲廉大口喝水,烟香柔声说:“慢慢喝,不着急。”
‘牛轲廉,你喝了水,润了嗓子,就可以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了。’这才是烟香的心里话,不过,她忍着没有说出口。这样说了,让牛轲廉听来,不免有利用他的嫌疑。
这一举动,令牛轲廉有些感动,他眼眶湿润,表情看起来扭扭捏捏的。他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谢谢你们救了我。”
一句平常无比的话,却是饱含了真挚的谢意,语气里满是浓浓的感激之情。若是没有他们,他又怎么会好好地呆在这里?他本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若不是念着相爷有恩于他,他也不会傻傻为相爷卖命。如今,他后悔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