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吃得差不多了,廷雅方道:“菊芳死了。”
灵芝一愣,探询地看过去。
“喝了鹤顶红,死在关她的柴房里。”
“哪儿来的鹤顶红?”灵芝不解道。
廷雅摇摇头。
王氏的事既已了,安家其他的事情,灵芝便事不关己了。
前一世,王氏的死,只怕也没那么简单,但那时候那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下去,菊芳后来也离开了晚庭。
日日被困于晚庭中的灵芝,根本不知道安家在发生些什么事,只知道她被送出和亲之时,安家已陷入麻烦之中。
这次的事情实在蹊跷,灵芝有种感觉,王氏的死,只是刚刚开头而已。
用过早膳,还未到卯时,廷雅催着她补了一觉,方带着去给祖母请安。
严氏依旧那副淡淡的样子,让灵芝暂还在晚庭住着,除了小令,再指派了一个婆子一个小丫鬟去晚庭。
也没提打理院子归置屋子,便不耐烦地让灵芝退下了。
廷雅又陪着灵芝呆了半日,午后随着安怀玉回了苏府。
灵芝独自躺在王氏房中宽大的梨木架子床上,冰凉的白瓷孩儿枕和绣着百鸟闹春的锦衾薄被,还留有王氏的余香,她闭上眼,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惊醒。
隔扇半开,烛盏半明,窗外是沉如深水的夜。
那夜息中,竟传来隐约可闻的咿咿呀呀声。
听仔细了,是徽州时下最流行的黄梅调,句句残词如敲金击玉,在寂静的夜中分外清晰:
……
旧时多喜庆,今日多悲伤?
命运作弄人,沉沉夜未央。
腰若流纨素,著上绣裙装。
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
口如含朱丹,耳垂明月珰。
……
一咏三叹,如戚戚碎箫之声,在夜色中如泣如诉,听得人身冷心寒。
忽又安静下来,那声音消没得和乍起时一般突然。
灵芝豁然坐起身:“小令!”
小令就歇在外间简榻上,也惊醒过来,忙应道:“姑娘!”
灵芝下了地:“是月桂苑,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