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文回到院落中时,脸上浓厚的乌云,险些要把五官神情都彻底掩盖住。
玄奘和悟净见了他那副模样,吓得不轻,慌忙上前询问。
“莫文?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二师兄?大师兄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怎么感觉你……好生气?”
莫文低头,手臂的衣袖正被玄奘和悟净轻轻拽动着,看着他们脸上关切忧虑的神情,他却没有像往日一样得到宽慰,而是愈加烦躁郁闷起来。
轻轻拉开两只手,莫文伸手揭掉头上的隐身符,忽然抓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转身便又往门外走。
“抱歉,我先去看看敖烈。”
“恩?莫文?”“二师兄?”
然而两人的叫喊没能让莫文停下脚步,他大步流星地闯入小院的后院马厩,直奔敖烈身边。
正卧在地上休憩的敖烈听到脚步声,立刻竖起耳朵,抬头查看来者。
“呦?你怎么过来了?”敖烈带着几分好奇,注意到莫文难看的脸色后,心生疑虑,“怎么看着……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莫文匆匆打着哈哈,呆在原地片刻后,转向了不远处的井水,“我来给你准备一下今天你要喝的水和吃的粮草而已。”
“恩——?”敖烈眉毛一高一低,眼里写满了不相信,“我怎么觉得不像啊?你确定不是找想来找我谈心?”
“和你谈什么心?别想多了……”莫文没好气地一口回绝。
然而等他抱起水桶转身后,直面撞上敖烈戏谑玩味却又欠揍讨厌的眼神,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直视。
低头闷声上前,为敖烈在旁边的马槽里倒上井水,又搬来了几捆粮草,莫文并未立即转身离去,而是忽然靠着木桩盘坐在了地上发呆。
敖烈站在原地,目睹莫文干完这一系列工作后,也不喝水也不吃草,而是几步走到了他身边,跪卧下来。
“还说没有吗?”再开口时,他语气明显缓和了很多,全然不见往日里咄咄逼人的毒舌属性,“……说来自从黑水河那次后,就几乎没再和你独处过了。”
提及到黑水河时,莫文搭在膝前的手忽然下意识攥紧了裤脚,却又很快舒展开,“关于我身份的事情,我还是很抱歉。”
“啊,没事,谁还没有点个秘密了?”敖烈此时却释然地耸耸肩,“何况我相信,你是真心对咱们团队好的,你不说自然有你的理由。等哪天你鼓起勇气了,再说吧。”
漫无目的地用马蹄搓了搓地面上的泥土,敖烈继续宽慰着:“只是我还是想说,其实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我们是一个大团队,谁也不会嫌弃你。尤其是师父和悟空,对于他们而言,是人是妖是神是鬼,都不会影响他们对你的态度。你依旧是师父的好徒弟,我们的好兄弟。”
然而,似乎他不提还好,当这句话脱口而出后,莫文眼底的失意和纠结似乎又浓上了几分。
好兄弟么……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称呼,隐隐之中带着几分嘲讽,可细究的时候,又不知为何会萌生这样对它贬低的情愫。
没来由的,他忽然又想起了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一切。
天知道啊,当清晨送饭的宫女间兴奋地窃窃私语,悟空昨晚和赛菲罗共处一室一宿后,自己当时的那份震惊。如果不是他还没动筷,他真的可以确信,他会把所有手里的餐具都摔得稀巴烂。
该怎么形容那个时候的感觉呢?就仿佛身体忽然被掏空了一大块,怅然若失,空虚和失落旋即填补上空白,却如同万根银针刺进胸口,让人窒息、烦闷。
真奇怪,明明他相信悟空不喜欢赛菲罗,明明他清楚悟空两人间不会发生什么。可一想到悟空和赛菲罗在一起过了一夜,就总觉得很失望,很气愤。
并且,不知不觉间,他忽然就会想起之前和悟空在客栈里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情绪很微妙,尤其是回想起悟空头顶黏湿一片的模样,他就又羞又后怕。悟空那么粗神经,会不会和赛菲罗共处时也是那个模样呢?
该死的!他根本不敢去细想啊……
而后,当他抱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提出贴上隐身符去查看时,得知的便是悟空和赛菲罗去了藏宝殿的消息。
站在门前,他清楚听到了悟空的歌声。依旧那么富有感染力,依旧能够把歌曲所应有的全部情感都传递得淋漓尽致,然而当他使出曲子时,心情便始终无法被那空灵的歌声所平扶。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如此经典的诗句,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然而,《凤求凰》一曲不是求爱的吗?不是司马相如给卓文君的定情曲吗?为什么悟空会唱给赛菲罗听?
也许是为了假戏真做。他记得他当时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却仍然说服不了自己平静。
哪怕是演戏,当他想象着悟空为坐在面前的赛菲罗深情弹唱《凤求凰》的画面,那种窒息感再次扑面而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最近会变得如此奇怪呢?
为什么就这么介意赛菲罗和悟空的事情呢?明明不用担心悟空会留下来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这么……小家子气?
莫文焦躁地揉动几下头发,揉得那模样好像刚刚逃荒,在敖烈惊讶不解的注视中,他慢慢抬起头,声音微弱。
“敖烈师兄,你说大师兄他会留下来吗?”
“恩?”
“你说,大师兄会不会真的喜欢上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