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清法明说的话的瞬间,江流甚至还来不及细想,头便已经转向了法明手指的方向。
等他真正反应过来时,张管事已经发现了他,惊喜走来:“江流小兄弟!”
“张爷。”江流起身迎上去,虽然先前气过也怨过张爷骗自己,但眼下许久不见,思念还是取代了这份坏心情,“好久不见。”
“是啊。”张爷说着搓了搓手,“之前的事,还没来得及给江流你道歉。实在对不住啊,我也不知道原来你那么抗拒见我家老爷。”
“诶?”江流反应了一下,意识到张爷见面后竟先愧疚道歉,他脸上腾地冒出红色,“不不,我其实早就不生气了,我知道张爷是下人没法拒绝主子的要求,是我太苛刻了。”
眼看着江流接连摆手,脸红到冒泡,张爷紧张蹙起的眉缓缓疏解开:“江流小兄弟不再气就好。”
说完,他扫了眼江流身后,望到法明和空空如也的饺子盘:“法明师傅也在啊,你们刚吃了饺子?”
法明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是啊,冬至吃饺子嘛!”
“张爷,你今天出来是?”江流瞧了眼张爷的手,又朝后看了看,没寻到陈府的颇多下人,仅仅是他一个人,“怎么只有你出来了?”
“实不相瞒,是小少爷嘴馋,托我偷偷出来给他买点零嘴。”说到此时,张爷如同一瞬间返老还童,满是皱纹的脸上溢满那种调皮捣蛋的孩子般的笑。
这笑让江流心头一暖:“沧海还好吗?”
“一切都好,身体一日比一日健康。”说到陈沧海的身体,张爷别提有多开心,可转瞬间,他望着江流的眼底多了些疑惑与遗憾,“只是说来奇怪,自从那日老爷和你见面后,不知怎的突然就勒令少爷减少和你见面了。”
江流和法明互相交换了一个彼此才懂的表情。
果然如他们期盼的那样,陈炳盛是出于谨慎,刻意要求了陈沧海少来见自己。
可张管事却不知背后的渊源,所以脸上写满困惑不解:“真的很抱歉,我看得出少爷也很不情愿,但无法违背老爷的意思。”
对于此,江流也不好解释,只得长叹着气浅笑,安慰张管事道:“没关系的张爷,总会有机会嘛。”
这本是句寒暄的话,但话刚出口,江流便注意到张管事深陷在眼窝里的眼中闪出几分狡黠来。
“今晚或许就有机会。”
“什么?”江流愣住。
张管事摸着下巴,观察过周围后才压低声音道:“今晚老爷要参加皇上特意设置的冬至宫宴,府上人也有家宴准备,有很多事情忙。但是,小少爷因为大病初愈,被批准不必参加。”
说到这里,江流几乎是立刻就懂了:“你是说,今晚可能没人看管陈沧海,所以你能带他出来见见我?”
张管事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意思。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冒险……”虽然心头早已为这样的机会欣喜激动万分,可最后一丝理智还是强拉着江流回到现实,“毕竟万一被发现的话。”
“不会的。”张管事笑着摇摇头,“我会把少爷乔装成小厮,借口出门找帮少爷买甜品。今晚有宫宴,宵禁会比平常晚些,绝对来得及你们见一面。怎么样,江流你愿不愿意见见少爷?”
到了这个份上,江流已经很难说服自己不去答应。他连连点头道:“当然!我很想沧海的。”
不过话音刚落,他猛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一直安安静静旁观二人的法明:“师父,我今晚……”
法明粲然一笑,一口喝掉所有的饺子汤:“你去吧,若回来的晚,我给你留门。”
江流心头大喜,转身忙问:“那张爷,今晚什么时候?在哪儿?”
“戌时一刻,就在启夏门附近的曲灵西街吧。”张管事想了想,“那儿今晚相对人少,不容易叫人发现。”
“好,我一定准时到。”江流忙点头应下。
送完张管事离开,师徒俩也彻底吃完了饭,于是结账走人。
兴许是因为马上要见到陈沧海而高兴,原本骂骂咧咧心疼钱的江流,竟也眼睛不眨便将了很久的私房钱掏出去。
法明忍了他一路的笑,等上了金山寺的所在的小山丘,这才忍无可忍道:“你到底要傻笑到什么时候?”
“嘿嘿,没办法啊师父,我高兴呀。”江流说着搓起手,“终于又能见到沧海了。”
“你啊。”法明无可奈何摇摇头,“不过也难怪,毕竟是你真正意义上可以当做亲人的存在。”
江流点点头,垂眸笑道:“是啊,他可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缘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些。”
熟料此话一出,法明忽然捂着胸口,一副悲痛万分的模样:“唯一?原来我在你心里就不是重要的亲人了吗?你这白眼狼真是白养了。”
江流嘴角抽抽:“你又在暗自加些什么奇怪的心理活动啊?”
师父正拌着嘴,忽听到身后有人叫着他们。“江流小兄弟,法明先生,留步!”
回头看过去,只见一位小厮模样的人气喘吁吁赶过来,扶着膝盖喘气。
“你是——”法明端详过他的衣着后,神情忽然一冷,“你是陈府的下人?”
“什么?”江流闻言也后撤一步,“陈府的下人?你找我们做什么?”
对于二人下意识地疏离,这位小厮似乎早已有所预料,不卑不亢道:“二位别误会,是张爷托我赶过来的。”
“张爷?”江流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