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疼痛依然在持续,但悟空心情上的激动早已冲散了原本可怕的痛感。
她咬咬牙,尝试催动法术,将蔓延开的三昧真火全部凝结在右手手指。
六耳望着眼前的情景,也有些愣神。
就在方才,她捕捉到悟空痛苦难耐的脸上浮现起的激动与兴奋,心情不免也跟着紧张而期待。
这个方法真的起效了!
她紧接着看到的事情更令她欣喜,只见那些在悟空体内燃烧的真火,忽然齐齐往同一个方向褪去颜色。
生长在悟空内部的金色大网渐渐聚拢在悟空右掌,犹如渔夫收紧渔网那般。
紧接着,它们凝聚成一团火跃出悟空掌心,悬空漂浮而烧灼。
璀璨的琥珀色绽放在悟空的双眼上,她指尖轻抹,跃动的真火霎时化成被驯服的羔羊那样,温顺钻入她的眼中。
所有的一切结束后,悟空再无法支撑下去,彻底趴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孙悟空,还好吗?”六耳见此,急忙冲上去蹲下身,慢慢扶着她靠向旁边的一棵树。
悟空面色苍白,眼底和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死不了。”
听着她有气无力又笑意满满的声音,六耳喉咙很是痒,虽然酸涩,可心底却是由衷高兴。
“你看,我恢复了。”悟空说着伸出手,想要催动什么法术向她证明。
六耳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我知道了,不用专门证明给我看。”
说着,她另一只手放在悟空的手腕上细细听脉,过了一会儿,才皱眉叹息:“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万幸是都不严重。你啊,可有些日子需要静静养了。”
“只要法力恢复,这些内伤都是小问题。”悟空说着慢慢活动活动手臂,内里的伤口被动作牵扯,疼痛从各个角落蔓延开,让她轻轻皱了皱眉。
“你是遇到小问题了,我的问题可就大喽。”六耳似乎是想起什么,伸手按了按皱起的眉毛。
迎上悟空询问的目光,她缓缓开口解释:“你这个样子回去,师父肯定要为咱俩自作主张骂我们,还有莫文和悟净估计也——”
“那怎么也应该是我们俩的大问题啊,你担心什么,挨骂我陪着你呢。”
六耳瞥了眼悟空显然是在嘲笑自己小题大做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幽幽道:“你都虚弱成这副样子了,你觉得师父他们会舍得冲你撒火?”
“......”
“到时候肯定是把你的那份都算我头上啊?”
“......”
“所以,我这还不叫大问题?”
“......对哦。”
眼看着悟空先是从懵懂,再到恍然,再最终竟浮现起窃喜,六耳默默活动着手上的关节。
“对不起,虽然我很同情你,但为什么我知道我可以免于怒火后还是很想笑呢?”
六耳强挤出微笑来。忍住,不能欺负伤员。
不过,聪明如她,虽然不能动手打人,但她盯着悟空垂眸调整的模样,眼睛一转,顿时想出个捉弄她的合理理由。
“走吧,还得拜托你扶我回去——”
悟空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六耳一个伸手,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再次把妖灵放回到胸口处。
强烈的不适感让她刚刚直起的身子再次倒回树身上。
疲惫与不适让她一时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但还是狠狠咬牙切齿道:“六——耳——”
“怎么了,我还你妖灵而已。”六耳眨眨眼,满脸的无辜。
“第二次了!你又趁我不注意强行还妖灵!你就是故意的吧?”
六耳继续笑:“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你就是!”
后半夜风吹不断,送走了前半夜挤压在天上的云,破晓之时,天空如同刚刚让水洗过一般,干净得一尘不染。
然而,这碧蓝如洗的天气下,有的人心情却蒙了很重的乌云。
“你们俩怎么可以自做主张做这种事?”
玄奘盯着靠在床上缩着头的悟空,和站在一边缩着头的六耳,情绪一时激动得快要组织不出顺畅的话语来。
“这是多危险的事,听着就痛!万一真出了意外呢!你们有想过我们会多难过吗?!”
悟空和六耳把脖子缩得更狠,活像是乌龟要躲进壳子里。
“师父,真的没事,我又——”
“你又死不了,是吗?”玄奘打断了悟空的辩白,眉眼里除去愤怒,更多的是心痛,“但你不会死,就不会痛吗?我根本不敢去想你现在的五脏六腑全部都被烧伤!悟空,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多疼惜一下你自己的身体?”
悟空张了张嘴,思忖片刻还是没能说出话。
六耳硬着头皮插进来:“师父,你也是听我说过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幕后黑手显然就是想让我们两个都不能使用法力,就算还有莫文他们,可谁能保证他们会不会还有奸计陆陆续续等着他们俩?悟空只是不愿意让大家受伤害......”
她顿了顿,仰起头闭上眼,一副毅然赴死的模样:“而且,说到底悟空能不能这么做的关键点在我,你要骂,就骂同意了她做法的我好了。”
玄奘被哽住话语,几度想说什么,可最终都化成一个愤而拂袖的动作。
站在旁边不敢多嘴的莫文和悟净相互看了看。
“二师兄,是我的错觉吗,六耳姐明显是在护着大师姐诶?她们的关系已经变好了吗?”
“不是你的错觉。有种关系叫亦敌亦友,说的就是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