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北戎的斥候军训练有素效率极高,不到傍晚便带来消息。
晋军运送粮草的方向乃是自离赣关出发,途径新野南部的一条小道运送而来,负责押送粮草的人不多,只是一支五百人的小队,每两日运送一次粮食,今日正好是运粮之日,下一日则是后天。
“每两日运一次粮,说明目前来新野的军队粮草储备不多,可截获的粮草也不会很多。”汉生沉吟。
吴涯听完说道,“两日一次想来只是暂时,晋军若想深入,必会大量运粮。”
“可如今我方援军已经到达,晋军统帅也不傻,他们应该会以守住离赣关为主,不会再有深入之意了吧。”汉生道。
吴涯点点头,认同这个观点。
“如此一来,新野一战晋军可能会试探我方的实力。”汉生道。
吴涯看着沙盘上新野的地形,指了指新野北面的一个山丘,“此处山石草木众多,地势险要,可以派三千弓箭手隐匿其上。”
汉生仔细看着吴涯指出的那处地方,有些不解。兵法她懂,这个地方也的确是设伏的好地方,可未必晋军就能够如他们所想轻易到这个地方去。
“此处地形,文乔自然也熟悉,晋军不一定会上当。”汉生皱眉道。
吴涯想了想,“咱们不妨诱敌深入。”
“晋军如今已经知晓双方兵力对等,必然更加谨慎,诱敌之计并不容易,大将军何以为之?”
吴涯点了点今日双方开战汉生带兵前来增援之处,“此处为主战场,位于新野东北,明日开战时,末将派人带兵强攻,先造势做出一副猛攻之举,晋军必然谨慎回撤伺机而动,在我军行进中,使其中一队穷追脱离北戎大军,孤军深入晋军阵营后,晋军必欣然欲剿之,便使那深入的一队佯装不敌朝北而走,那时我大军尚在后方,晋军若追击,便会中埋伏。”
“倒是可行。”汉生认同吴涯的这个建议。“那么大将军以为,多少人作为诱兵之军合适?”
“末将以为,三千人合适。”
“一直以来叛将文乔皆为先锋,明日新野一战,他也在。此诱敌之计,须得能瞒过他。”
汉生的右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左手小拇指上的龟甲戒指,想到关于文乔此人的情报。
文乔,自小长在北戎边关,性格桀骜,尤好斗,一言不合动辄拔刀伤人,年少时在乡野中颇有凶名。原本在新野一带与当地的一些恶霸厮混,还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头目,后来被仇家追杀被砍数刀险些丧命,为平南侯路过时偶然所救,平南侯见他武艺不错,且悍不畏死,便保下他一命送到边关,在边关将近十年,曾参与过数次与晋朝的战斗,凭着军功一步步爬到守关副将的位置。
新野一带的地形,文乔可谓熟悉得很。若是诱敌之军向北而走,意图很可能被发现。
吴涯笑道,“王上放心,末将自有办法。末将麾下有一裨将名陈郑东,弓马娴熟,武艺极强,为人忠直勇猛。唯独一点,便是贪功冒进,曾在十年前与晋军一战中,孤入千军之中取敌首级,醉酒后每每以此自夸,自号独夫。此人曾戍边五年,在调回王城之前是文乔的前任任守关副将,故与离赣关守将皆相熟,若以此人为先锋,待到晋军后撤时贸然孤军深入,文乔必定深信不疑。”
千军之中取敌首级?
听到这么一个人,汉生倒是起了好奇之心,很想见见。
“竟有如此神通?”
“此人马术无双,武艺的确高强。”吴涯老实道。
“唤他进帐,孤要见见。”
亲卫乐飞应诺而去,将陈郑东叫了进来。
很快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进来,身材不算特别高大,比乐飞还矮一头,不过一身结实精壮的肌肉,走路迈步踏实有力,呼吸平稳均匀,一看就是武艺不凡。
“末将陈郑东见过王上。”
陈郑东单膝下跪,抱拳一礼,沉稳的声音传入汉生耳朵,汉生对此人印象不错。
“陈将军平身。孤听大将军说,陈将军智勇双全,曾于十年前一战千军之内取敌首级,全身而退,可有此事?”
陈郑东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低头恭敬道,“末将运气好,十年前晋军与我军离赣关外一战,末将有幸二百步外一箭射中敌军首领,晋军军心大乱,方才侥幸取其首级。”
“看来是确有此事了。”
汉生笑吟吟,旁边的亲卫乐飞听了,对眼前这个身高比他还矮一头的陈郑东也心生敬仰。
“有此良将,孤何愁晋军进犯!”汉生赞叹了一句。
陈郑东忙道不敢,重重抱拳,“王上谬赞!末将一生武艺皆是为国,得蒙王上看重,愿效死命,将晋军赶出我北戎国土!”
“如此甚好,那么孤有一个重任,需要交给陈将军去办。”
汉生很满意陈郑东的态度,与吴涯一起,将二人的计划讲给陈郑东听,对着沙盘上指指点点,讨论得十分详尽。
“此战关乎我北戎能否顺利夺回离赣关,王上遍看诸将,唯陈将军可用,一切有劳陈将军,切记及早脱身,若深入晋军太过,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吴涯指着新野北边那一处山丘,郑重道。
“王上放心,大将军放心,孤军深入乃末将所长,以此为计文乔叛贼必然深信不疑,此战关乎国运,末将不敢疏忽,必不负所托!”
陈郑东再一次下跪抱拳道。
汉生满意点点头,笑道,“左路边将陈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