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母看向丈夫,丈夫同样也是这样想的,反正看一眼也不至于立刻就被厄运缠身。
三姨母道:“好吧,我带你们去,不过不可在那里久留。”
于是三姨母领着大伙儿走向了表姐的居所,还没进屋就已经感受到了全家人对表姐的严防死守,门竟是两重木门,最里面还有层大厚棉被遮得严严实实,里里外外三道防线!
不仅如此,无论门上还是窗户上更是贴满了黄符,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里面关的不可能是自家的亲生孩子,而是洪水猛兽!
三姨母打开了门,带头走了进去。
狄莫芸等人一进屋就都闻到了两股浓烈的味道,一股是药味,一股是烟草味。
相沁又皱起了眉头,她问道:“夫人,这里怎么会有烟草味?”
三姨母道:“是艾草,每天都要在这里烧些艾草熏一熏屋子,用来驱邪。”
“那么给小姐吃的中药又是什么药?”相沁问道。
三姨母道:“女儿自从得了怪病后,全身起了脓痱,我不忍女儿痛苦难耐,就让大夫开了个止痛祛瘀的方子。”
相沁深吸一口气,眉头皱得更深,她问道:“敢问这药汤里可有麝香及蟾酥的成分?”
三姨母有些惊讶,点头道:“是的,方子单上有这两样东西。”
这里还有男人在,询问对方关于信期的事实在教人难为情,但三姨母却没有恼意,俗话说的好有病不瞒医,而是非常惊讶地回道:“确实是这样……你……您……您这是如何得知?”
无形之中,三姨母对相沁已经另眼相看了。
相沁道:“吸食艾草香味多了可能会引起心肾之间气滞不畅,本无大碍,可小姐服用的药汤里却有麝香和蟾酥这两个成分,那就加重了这方面的问题,容易出现惊厥、心律失常进而心悸气短的病症。至于信期……小姐日夜烦躁不安,怎能不影响信期。”
三姨母回道:“那么我是不应该烧艾草还是不该熬这份药?”
相沁道:“奴婢怕这两样对于小姐的病情来说都是治标不治本,至于接下来该如何做,还需奴婢进一步瞧瞧小姐的病情再做打算。”
三姨母点点头,转身领着狄莫芸他们走近床前。
狄莫芸终于看到了七表姐的模样,原本面目姣好的容颜如今被病痛折磨得五官都有些变形,由于常年不见阳光,脸色极其的苍白,其脖子处有大块大块的红印子,仔细看原来是密密麻麻的大小不一的痱子,她正在昏昏欲睡着。
“茵茵,茵茵……”三姨母坐在床沿边,很轻柔地叫着女儿的乳名。
三姨夫姓于,所以这表姐叫于巧茵。
于巧茵终于听到了母亲的呼唤,慢慢醒了过来,她迷茫地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出现了很多人。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捂上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脖子和口鼻,只露出眼睛看向三姨母道:“娘,他们是谁?”
三姨母道:“别怕,他们是来看你的。”然后她把狄莫芸拉到于巧茵跟前道:“这是你表妹,叫狄莫芸。”
于巧茵好奇地看向狄莫芸,狄莫芸回她一个笑脸,并说道:“表妹狄莫芸见过姐姐。”
于巧茵见狄莫芸没有厌恶她的意思,便略安了心道:“原来是小姨家的妹妹啊……”说着便想艰难地起身。
狄莫芸和三姨母一同去扶起于巧茵,让她靠在床架上。
于巧茵自嘲道:“看姐姐我好无用,自己半死不活就算了,还拖累得家人也跟着遭罪。”
狄莫芸道:“姐姐怎可以这么说,姨夫和姨母都盼着你好转起来,只要你病好了,大家就是费多少力,遭多少罪都是值得的。”
于巧茵凄然一笑道:“不可能好了,我是被魔鬼选中的人,恐怕这辈子只能如此了。”
狄莫芸道:“事在人为,姐姐你看我们都没有放弃你,你也不要放弃自己。”
于巧茵见狄莫芸如此真情意切地安慰自己,很是感到安慰,便微笑着点点头。
狄莫芸道:“我有一个丫鬟,医术很好,我让她给姐姐瞧瞧病可好?”
于巧茵本已心如死灰,但想着这是表妹的一片心意,就点头答应了。
狄莫芸看了屋子一圈后对三姨夫说道:“姨夫,相沁给姐姐瞧病,您和我二哥都不便在场,就希望您能趁此功夫领着我二哥去看看我表弟吧。”
三姨夫点头道:“可以。”说完就领着狄英遥走出了屋。
相沁便上前朝于巧茵作揖行礼,说道:“得罪了。”然后着手解开了于巧茵的里衣。
于巧茵从没被哪个外人这般看了去,浑身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听从的配合着相沁。
相沁将于巧茵的全身肌肤都仔细查看了遍后微笑道:“可以了。”
于巧茵的肌肤全身上下都有丘疹,尤其脸颊以及连接脖颈处丘疹最多,不仅多还很大,不少都有围棋棋子一般大小,并且已经开始溃疡!
相沁亲自给于巧茵穿好衣服,又给于巧茵把了把脉,与于巧茵询问了几句病况,这过程相沁都是淡笑着,好像对方只是得了小病而已。
狄莫芸和三姨母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全程没说一句话打扰。直到相沁站起身来向三姨母行礼道:“夫人,奴婢现在还不能妄语,还要瞧瞧小公子的病再谈。”
三姨母点头道:“那是自然,我带你去吧。”
狄莫芸本也要跟着去,但看着于巧茵那憔悴的小脸,又不忍将她孤单地锁在屋里与世隔绝,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