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的父亲李宴平和如今的李家家主李宴安是一母所生的胞兄弟,因此这个自称是李宴安母亲的老太太,如果所言属实的话,同时也是李宴平的母亲,神都李家的老太君,李清的亲生祖母。
李清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恭恭敬敬的向着这位眼含泪水的老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
“老人家,李清给您见礼了。”
老太君已经六七十岁,一辈子见过了太多太多事情,哪里会看不透李清的想法?
“孩子,你还对李家心存怨气?”
李清摇了摇头:“既然从来没有什么关系,何来的怨气?”
老太君长叹一口气,泪眼朦胧:“八年前,岭西那边传来消息,说平儿被一道地龙卷袭击,命丧岭西绝漠,我一直不信,这些年,还常常派人去西边打探你父亲的消息,可是一直没有音讯。方才在后院听那些丫头说什么大老爷的儿子来了打伤了老爷,我这才知道你。”
老人家几乎泣不成声,“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平儿的儿子,你与他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李清这些年渐渐长成,模样虽然说不上丰神俊美,但说一句清俊怎么也不算过分,的确与当年fēng_liú神都许多年的李探花有几分相似。此时李清站在老太君身边,也不好答话,小时候父亲李宴平曾经跟李清说过很多关于祖母的事情,这是他第一次见老人家,不免心中有些忐忑。
神都李家出了名的书剑传家,李宴平的父亲尤为好武,经常找一些修士私斗,老太君是土生土长的神都人,嫁到李家不到十年,夫君就因为与一个山野之中的金丹真人斗法,被阴招伤了魂魄,药石无救一命呜呼。
当时老太君还不到三十岁,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顶着李家各个旁支的压力,硬生生将这两个孩子扶养长大,成年之后,两个孩子也都十分努力,李清的父亲李宴平取中玄霄文探花,而李宴安更是取中了分量更为重要的武探花,当时李家文武双探花,在神都之中传为美谈。
面对这样一位颇为伟大的老夫人,李清有些束手束脚,他硬着头皮问道:“老人家,我父亲在岭西十年,几乎日日夜夜望着神都,自我懂事以来,也没有听他抱怨过半句,只是为何他被贬岭西十年,神都李家毫无动作?”
李清双眼也有些发红:“为何贼人前往岭西,杀我父母,神都李家不闻不问?”
老太君悚然一惊,问道:“你父母,是被杀的?”
李清强忍住骂人的冲动,恨声道:“难不成一阵地龙卷,当真可以让两个先天武者灰飞烟灭吗?”
“这……”
老太君神色复杂,良久之后终于勉强收束的心神,对着李清柔声道:“孩子,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但是当年无论如何,你不能不认祖宗,这两日我让你叔父安排一下,尽快让你认祖归宗,认祖归宗以后,再让你叔父给你谋个职位,将来也有一个出路。”
说着老人家看了看四周,神神秘秘对李清说道:“你叔父膝下只有一女,已经十几年无所出,你认真做事,将来家主的位置也不是不能争一争……”
李清对老太君笑了笑,轻声道:“既然父亲被从李家除了名,抹了族谱,身为他的儿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认祖归宗的道理,我这次来李家也不是为了什么认祖归宗,只为了出一出心中的一口恶气,白日里我也刺了李侯爷一剑,心中恶气已经出了七七八八,现在对李家无恩无怨,两不相干。”
李清极为认真的站在老太君身前,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君叩了六个响头。
“这是我代替您不幸在岭西绝漠之中罹难的儿子和孙子给您磕的头,您只当李宴平一家三口悉数死在了岭西便好。”
“你……”
老太太百感交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她想象不到是什么经历可以让一个十**岁的少年人说出这种话来。
“孽障!”
有人推门进来,李清回头一看,正是信天候李宴安,他此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应该是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他站在门口,一脸愤怒的看向李清。
李宴安走到老太君面前,跟老太君问了声好,然后看向李清,一声怒喝。
“你身为李家子,怎么能说出这种数典忘祖的话!”
面对李宴安,李清就没有面对老太君的客气,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怒色的李宴安:“李侯爷的肉身当真强悍,被在下刺了‘两’剑,不过半天,居然又活蹦乱跳了,不愧是玄霄王朝的信天候爷!”
“小子,我不知道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是你的亲生叔父,少要在我面前阴阳怪气的!”
李宴平有些生气,自己的这个侄儿从第一次见他,就没有一句话里不带刺,仿佛在这个侄子眼里,自己就是那种心思阴暗的没有丝毫光亮的阴谋家!
“啧。”
李清啧啧有声:“李侯爷好大的官威,斗胆问一句李侯爷,如果在下没有这个首阳山传人的身份,不知道李侯爷还会不会让在下‘认祖归宗’?”
“若没有这个首阳山的身份,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神憎鬼厌的侄儿,李侯爷是会杀了我呢,还是杀了我呢?”
“亦或是……”
李清语气很是阴冷:“亦或是把在下关在这李府之中,然后向天下人展示信天候爷的慈悲,让一个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侄儿,认祖归宗!”
李宴安目瞪口呆的听着李清的阴暗言论,不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