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兄的儿子?”
信天候李宴安目光之中充满震惊,他与兄长李宴平虽说成年之后有所争执,但是幼年之时兄弟感情尚算不错,几年前岭西绝漠被毁,李宴平自家三人蒙难的消息传入神都,李宴平并没有像李清恶意揣测的那般欢喜,反而有些伤心,甚至一度有意像靖王府发难。
即便李宴平当年被逐出神都,不乏李宴安从中作梗,但是在李宴安心里,李宴平只要不与自己争家主便好,远远没有取死之道。
此时突然跳出来一个李清,种种迹象甚至大致年纪都表明了很可能是自己大兄的儿子,让他心中很是复杂,谈不上惊喜,但有些突然。
“信天候认错了,家父乃是岭西绝漠之中的一个小小驿丞,可万万当不起信天候一声‘大兄’,信天候这一声“大兄”,家父九泉之下恐怕都会惶恐不安。”
李清毕竟少年,一股怨气在他心底很多年,始终还是做不到心平气和的离开李府,停下脚步冷冷的嘲讽了李宴安一番以后,心中又觉得无趣,自言自语的轻声呢喃了一句。
“一个死在荒漠,别说牌位,连族谱上都没有名字的可怜人,跟你们这个富丽堂皇的李府自然扯不上关系……”
他从洛雪芹怀里接过小白狐,伸出一只手拉着洛雪芹,头也不回的向李府大门走去,此来李府,表面上是因为对于李令月的所作所为,其实还是要宣泄李清七八年来丧父丧母所积存的怨气,一番酣畅淋漓的痛骂之后,李清舒服了不少,自然就要转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
李宴安看着李清的背影愤然高呼。
李清嗤笑一声,别说回头,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孽障,我是你叔父,你便是这个态度!”
知晓了李清的身份之后,李宴安越看这个少年人越像自己大兄,一时之间感慨良多,百感交集之下居然久违的红了眼眶。
“我知你这些年过的很苦,当年事情很是复杂,全然不是你这个小娃娃所能理解,其中大有误会!”
李宴安强撑着受伤的身体,仗着武道法相的修为,三两步走到慢步的李清的身前,一把扯住李清的手臂,叫道:“你不能走!”
李清面无表情:“我为何不能走?”
“这里是你家,你自然不能走!”
众多家将包括李令月,惊讶的发现自家那个渊深儒雅,以沉着镇定出名的王爷此时竟然拉着那个青衣少年的手,很是激动,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我家?”
李清不屑的甩开李宴安的手臂,回头指了指李家的园林,嗤笑道:“这地方我第一次来,所见所闻除了陌生,便是恶心,李侯爷居然能厚着脸皮说出一个家字,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李宴安喝道:“你父亲出生在这里,你祖父,曾祖父,高祖父,统统出生在这里,你身上流着我李家的血!”
“抱歉。”
李清漠然转身,继续朝着府门走去,只是冷冷的说道:“李家的血,在我父亲身上流光了,甚至李家还亏我父亲一些,因此今日在下刺李侯爷一剑,只当是消了这些年我的些许少年怨气,从此李家和我再无瓜葛,李侯爷少留,在下告辞了。”
“好!”
李宴安的侯爵蟒袍被大风吹起老高,他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平淡的年轻人,怒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世间还有这般恩怨算法,大兄一身骨肉尽是李家所出,哪里来的你这般算计?”
“也罢!”
李宴安怒哼一声:“就按照你这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人情世故,你刺了我一剑,我李家跟你李清恩怨两清……”
他此时距离李清极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从李清的左手之中在间不容发将却邪剑抢在手中,以他武道法相的宗师修为,论肉身强横,李清自然远远不及,只在一瞬间,却邪剑就已经易手!
然而接下来的一瞬间发生的事,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李宴安夺过从李清左手夺过却邪剑,然后一瞬间将却邪剑拔剑出鞘,将剑柄递在李清的右手之中,干净利落的一剑刺在了自己的右肋之中,这一剑无论是力道还是李宴安的受伤程度,都要超出李清方才刺的那一剑。
“你这是做什么……!”
李清大惊失色,他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个握着他的手又刺了自己一剑的侯爷,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宴安原本是左肋被李清刺伤,现在右肋也被自己刺伤,而且比刚才更重,一时之间血流如注,他勉强张开嘴巴对着李清微微一笑,然后鲜血就从这位侯爷的口中流了出来。
“按照你的算法,现在该是你欠我李家了吧……”
“你……”
李清看着这个浑身被血染红的李宴安,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此时已经全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与李家的关系了。
李宴安这句话刚刚说完,这位侯爷就瘫软在了地上,却邪再怎么说也算的上一柄极为凌厉的剑器,连续被李清刺进的一道剑气,又自伤了一剑,绕是以李宴安武道法相的修为,也坚持不住。
等到李家众人围了过来,大呼小叫的救治李宴安的时候,这位侯爷强撑着伤势,说了一句“万不能伤害他们。”之后,就彻底人事不醒,昏迷了过去。
于是李清就在一众家将要杀人的目光之中,留在了李府,当然,他们想走也走不掉,毕竟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仅刺伤了李侯爷,还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