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于兰德家族的事情十分的纠结,但很快洛伦就没有心思考虑这件事了——仅仅才过去一个星期,呼啸的冷风就彻底征服了整个伯爵领。
哪怕天空中的太阳依旧闪耀,刺骨的严寒也令人如坠冰窟!
冬天降临的速度远远超乎洛伦的预料,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按照小个子巫师的测算,还有她过去在深林堡生活的经验来看,这次的冬天很可能格外的长。
这也就意味着,深林堡的存粮很有可能坚持不到来年春耕之后,哪怕只是稍稍出现意外,整个城堡都有可能出现断粮的风险。
到了这一步,黑发巫师总算能明白,为什么巴里·塞纳会心甘情愿的交出土地了——按照洛泰尔公国的传统,封臣只有义务负责封地内的臣民,而那些自由民则算是领主的臣民。
换而言之他们是不用管这些人死活的。这些刚刚得到了自己土地的农民们,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鲁文·弗利德伯爵一个人而已。
他们抛弃了一些贫瘠的土地和一群无所依靠的农民,借机来消耗城堡内为数不多的存粮。等到这些人吃光了城堡里的粮食,而伯爵走投无路的时候,自然会向他们投降!
对方的手段简直毒辣到了极点,他们肯定清楚这样做会有成百上千的人,在寒风中活活饿死,冻死,但在他们的眼中却一文不值,仅仅是用来逼迫鲁文向他们投降的道具而已。
自己居然又失算了……
洛伦现在才发现,自己严重高估了这些贵族们的道德底线,以为就算他们不把自己的佃户当人,也应该是很不能轻易舍弃的“财产”,但现实果然是残酷的。
洛伦讨厌意外,不稳定,突如其来的状况……但相较之下,他更讨厌自己的“失败”。
只要一息尚存,只要手中还有棋子,还有寰转的余地,他就绝对不肯承认自己失败了——更何况,现在只是被对方抢占了先手而已。
这局棋还没有结束,至少在自己被将军之前,就没有结束!
………………即便壁炉已经烧得火热,地图室内的气温依旧冷得令人打颤。忽闪忽灭的烛火在墙壁上留下黑色的剪影,如魔鬼般摇曳着。
而坐在地图桌旁边扶手椅上的鲁文·弗利德,心情却要比气温更加寒冷。就在听到黑发巫师说出的那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都有点儿绝望了。
“你的那位炼金术师朋友,真的能够保证准确无误吗?”
“他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优秀的炼金术师。对于气象的变化和自然学的知识,远远要超过我。”
洛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如果连艾…艾萨克都这么说,那我也只能尊重他的判断。”
年轻的伯爵表情更加难看了,他当然清楚漫长而又严酷的冬天意味着什么。那些才刚刚获得土地的农民们,如果自己不拿出城堡的粮食救济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扛过严寒。
但是洛伦刚刚也已经说过,深林堡的存粮虽然充裕,但也绝对不够这么多人消耗的,最多最多也只能坚持一个月的时间。
超过一个月,所有人都得活活饿死!
“今天已经有不少村庄的长老到城堡来求情,说农庄的粮食告罄。”洛伦平静的说道:“如果不能尽快拨给他们一些粮食的话,他们除了偷猎和当强盗,就只有活活饿死这条路了。”
“如果所料不错,很快还有更多的难民来到深林堡请求救济,到时候的情况只可能变得更加危险。天气越来越冷,一旦没有吃的他们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甚至是重新回去给那些领主当佃户,整个计划会功亏一篑!”
“究竟该怎么办?!”
已经快要忍无可忍的鲁文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们就快成功了,难道就要让一场天灾把所有的成果都抹杀掉?!”
鲁文不甘心,他当然不甘心——明明胜利已经近在眼前,成功的果实已经触手可及,这时候却不得不收手,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但现实却又残酷到无法承受的地步,仅凭深林堡不可能养活所有人,如果没有那些贵族们支援的话,他就不得不看着那些相信自己的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变成尸体。
“办法当然有。”
“说!”快失去耐性的伯爵变得凌厉许多。
“我们需要支援,否则绝对不可能撑得住。”洛伦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既然这次的冬天这么严峻,您完全有理由向您的父亲求援,请求公爵大人给予我们一些救济粮食,甚至是…援军。”
“同时尽可能的将消息放出去,最好是能够让整个伯爵领的人都知道,很快就有装满了粮食的马车抵达深林堡——不仅能给于平民们信心,也能打击一下那些贵族的”
“如果是为了深林堡的话,父亲应该不会拒绝的。”鲁文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身旁的亚伦爵士:“今天晚上你就出发,一定要让父亲明白,现在的情况有多严重!”
亚伦爵士原本还准备询问几句,一旁的洛伦悄悄从后面塞给他一张字条,皱着眉头的他便沉默了下来。
“另外,对于那些向城堡求援的难民,应该分开来解决。”黑发巫师继续开口道:“首先尽可能的把那些青壮集中起来,这样只剩下老弱妇孺就好解决了,也不用担心会闹出什么骚乱。”
这种做法同样很残酷,但却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伯爵也能理解洛伦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