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力的较量,归根结底…就是强弱的较量。”
血骸谷东面战场,当黑发巫师展开喑然之梦的魔法阵时,脑海中突然浮想起道尔顿·坎德导师曾经的“教导”。
不得不说他那简洁明了,刀削斧刻般清晰的腔调,实在是很容易令人印象深刻。
“不论形式如何变化,不论理解如何透彻,不论层次高或者浅——大的吞噬小的,强的抑制弱的,紧密的毁灭松散的…虚空之力,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力量。”
“当你们遇到无法使用虚空之力,咒语、符文、炼金物品完全无效,或者被扭曲的时候……”
“不要怀疑,那不是你们可以对抗的力量——虚空之力间最纯粹的战斗,就是那么残酷,直接。”
“强者胜,弱者亡。”
面色苍白——如果吸血鬼也能面色苍白的话——的末影使徒惊慌失措的四下环顾着周围,但除了一片黑暗之外,什么也没有。
光、温度、空气中的杂质…通通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它发现自己居然感觉不到一丝半点的虚空之力!
这根本不可能——作为邪神使徒,它应该能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虚空之力溢满自己的身体才对;
感觉不到虚空之力,简直就像人类无法呼吸一样可笑。
这是怎么回事…难、难道我…我已经死了?
被一个人类,区区一个人类给……
“不用怀疑,你还活着呢。”
黑发巫师的声音传来,不带着一丝感情。
“不过你就快死了。”
末影使徒心如死灰。
看不见的黑暗,就像长满触手的章鱼一样不断的吞噬着吸血鬼的“存在”——惊恐万状的末影使徒发现自己的意识居然在逐渐消散,原本清晰的记忆逐渐模糊。
“强者胜,弱者亡…换而言之,如果要打败纯粹由虚空之力构成的家伙,其实只要用更强大,更紧密的虚空之力,将它彻底吞噬就行了。”
“根本不用‘杀死’这么麻烦。”
惊慌失措的末影使徒开始拼命挣扎,但越是挣扎它就发现自己“消散”的速度,反而越快。
自己…笛卡尔…被一个人类…用虚空之力…打败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我不能接受,我绝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堂堂四神之末影者的使徒,伟大的笛卡尔,我不可能被一个人类用这种屈辱的方式所打败!
我…末影使徒笛卡尔,是不会死于一个人类手中的!
伟大的末影使徒,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下场!
我…等等!
拼命在“黑暗”中挣扎的吸血鬼,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
我……是…谁?
对了,我是伟大四神,末影者的使徒…什么?
我是吸血鬼笛卡尔,存活于世千年的笛卡尔,我是…是……是什么?!
我怎么会在这儿?
究竟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穿越了?
越是思考,越是迷茫的笛卡尔,渐渐的被吞噬殆尽;甚至连拼命思考的脑袋,也变得黯淡,透明了起来。
“啪!”
黑发巫师轻轻打了个响指,一切烟消云散。
刹那间,思考的笛卡尔彻底堕入黑暗。
…………………………
血骸谷西面战场。
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血骸谷守军总算站稳了脚跟,以数百猎魔人为首组成了坚实的盾墙,勉强控制了战局。
但甚至不需要别人提醒,怒火堡伯爵艾克特就明白这只是暂时的;敌人那堪称无穷无尽的兵力,早晚还是会突破这脆弱到几点的防线;
不用说杀光这区区数千人的战士,只要活活累死他们,魔物大军就能赢得胜利。
事实上在最开始的推演中,血骸谷守军就做过最坏的计划——在无法打破僵局为前提,遭到魔物大军一路平推的前提下,不到一万人的血骸谷守军能够坚持的最长时间,只有半天!
当然,即便是所有计划中最坏的一种,血骸谷守军还是有着备选的撤退方案…但如果可以,艾克特伯爵还是希望能赢的。
艾克特…不,应该是所有心甘情愿到此,还有所有没能来到这片古老战场的拜恩人都有着一样的渴望,渴望能够再次见证第十世代黑公爵的光辉,再次在这片大地上绽放,渴望着能够再次亲眼见证一次…奇迹的胜利。
就让我们,亲手来缔造这个奇迹吧。
深吸一口气,怒火堡伯爵从倒下的士兵手中接过战旗,酸痛的臂膀将那已经被血水浸透的旗帜扬起。
“帝国万岁————!”
“铛——!”
两道银光同时闪过,战斧与短剑肆意泼洒着森然的杀意,不间断的火光在冰与雪之间绽放。
双方都已经彻底放弃一击毙命的打算,或者说每一次攻击都是带着绝对杀意的劈斩,毫不掩饰的倾泻着自己全部的杀意。
脚下平坦的坡地,早就变成了坑坑洼洼的狼藉战场。
“轰——!”
战斧急坠,崩裂的砂石犹如无数箭雨般向四周扩散;几乎是同一刻,跃起的瘦小身影面前展开一片利刃挥舞的“剑网”,而后笔直刺向暴虐使徒的面门。
噗!
被躲开的攻击,只在暴虐使徒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也暴露了无法立刻闪避的破绽;下一秒,收回的战斧长柄便狠狠抽在了灰瞳少年的胸口。
“砰——!”
犹如石砲般坠地的路斯恩,却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