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一个人喜欢帝国议会,但厌恶的方式却多种多样进不去的内心满是怨愤,进去的反复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进来。m.
这个曾经被组建用来征收赋税,征召军队的贵族集会,在经历了三百年的演化后逐渐变成了帝国最高的权力单位,集行政、执法、立法、决策等一系列权力的利益角逐场;
数以百计拥有“议政特权”的贵族们齐聚一堂,互相撕咬着争夺着每一块肥美的血肉或者骨头。
她的优点无人不晓上通下达、明正法典、群策群力、有条不紊…某种意义上,帝国之所以是帝国,倚靠的便是帝国议会能够将皇帝的每一个命令,准确的执行下去。
她的坏处人尽皆知贪污**、食古不化、僵化老旧、效率低下…这个凝聚了帝国除皇帝本人外所有实权的权力机关,拒绝一切改变,死死霸占着每一个位置;
以至于每个议员上追家谱,都能找到属于自己家族在议会内的椅子是哪一张。
对这个权力怪物而言别说是通过一条充满争议的法律,就是稍微变动下某一张椅子的位置,或者换一把新椅子都有可能引起滔天海浪,几个甚至几十个古老家族的明争暗斗。
睿智如布兰登一世,豪迈如“狂龙女皇”,精明如艾克哈特二世…都对这个权力怪物无可奈何,只能在自己的御前内阁上做做文章。
对皇帝如此,对掌玺大臣梅特涅利奥波德而言,更是如此。
每一次走进这座“神圣的殿堂”,他都感觉像是挤进了自己在东萨克兰乡下老家的猪圈里,数不清的猪崽子在叫唤着,嚷嚷着,然后一头将脑袋栽进食槽里,大口吞咽着混杂着豆渣与各种说不上名字粗粮混杂的猪食。
每一次和他们交谈,梅特涅都觉得自己在和一群愚蠢的猪崽子交谈;而作为掌玺大臣还必须经常和他们交谈的自己,似乎也一天比一天更加愚蠢了。
整个“帝都攻防战”从开始到现在,这帮帝都贵族们几乎将他们的胆小怯懦,言而无信,冷血无情暴露无遗。
求情的时候恨不得跪下,不需要帮助了就费尽心思要将人家赶走,局势一紧张就赶紧命令人家“履行义务”,翻脸比翻书还快。
皇帝不在,他们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帝国的统治者;真的以为没有皇帝的权威,他们也能够号令这些手握兵权的公伯们,对自己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看了眼手边“对应禁止艾勒芒公爵,与其军队控制帝都重要城防设施”,还有“驳回拜恩军团对重要军用物资,以及帝都粮仓使用权限”两份动议,梅特涅就感到一阵无语。
如果不把那些城防设施交给对帝国忠心耿耿的尤利维尔茨大公,难道还要委托给这帮贵族们自己的私兵不成?
还是说他们以为控制后勤就能控制拜恩的军团,真当这帮南方来的骑士饿极了不敢纵容士兵当街抢掠,甚至攻下粮仓?
摇摇头,疲惫的掌玺大臣被耳边嗡嗡作响的吵杂声惊醒,从沉思拖回了现实。
熟悉的争吵和大声吆喝的嚷嚷让他无比厌烦那是他从青年时代从政开始,就一直环绕耳畔,不曾终止过的杂音。
“我们必须勒令他们,控制他们!限制他们!”
天穹宫大殿嗡嗡作响的吵杂声中,一个垂垂老矣的声音突然脱颖而出,洪亮的嗓门和年轻人不相上下:
“诸位尊敬的大人以及圣十字谦卑的仆人们,我不需要门外的卫兵告诉我,我们伟大的都城出现了一群强盗和恶棍,因为我看到拜恩人和艾勒芒人来了!”
“这帮南方的爵爷、和他们的山民与农奴们将我们伟大的戈洛汶,文明与高贵的化身当成他们了的石头堡垒与土木窝棚,展现着他们的粗鲁和野蛮不堪!”
“是的。我知道现在肯定有人要急着为他们狡辩了!那好吧,来吧!让我们整日整夜的去讨论,他们究竟犯下了何种野蛮的行径吧!”
头发掉光,眉毛花白满脸褶子的老贵族唾沫腥飞溅,佝偻的腰背和枯槁的双臂随着他激动的话语而上下摆动着:
“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先勒令他们,让他们的士兵服从他们与生俱来的使命;”
“我们必须控制他们,让这些野蛮并且粗野的人们懂得臣服于文明;”
“我们必须限制他们的行动,以免伟大的戈洛汶被野蛮所毁灭!”
随着他那强硬的话语一句一句的脱口而出,大殿内随即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呐喊和掌声,反对与喝彩,不绝于耳。
直至一个新的声音加入进来。
“这是在犯罪!”
一个年轻的贵族突然打断了这欢呼,顶着双布满血丝的黑眼圈和发虚的脸孔站起来:“尊敬的大人们,我们不能忽略一个重要的事实,那就是这些勇敢的,来自艾勒芒和拜恩的战士们保卫了我们的帝都戈洛汶!”
“想想吧,如果没有他们的存在,难道我们现在还能如此安全的坐在这里,为了帝国的未来而展开议论;没有他们的勇敢,难道亚速尔精灵不会冲进我们的城市,烧杀掳掠?!”
“是他们保护了我们,是我们需要他们,不是翻过来!”
“而刚刚这位尊敬的大人在干什么,他不信任他们!不信任保护了我们的勇敢的拜恩骑士和骁勇的艾勒芒战士们!”
“因此我要给阁下一个建议,看看你的头顶,看看我们所在的这个天穹宫她不属于萨克兰,她属于伟大的萨克兰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