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街道,燃烧的房屋,遍地的尸骨……这些是比较委婉的形容词。
从封锁线出现的那天开始,整个城南平民区就迅速从原本拥挤、肮脏、混乱但是繁荣而充满生活气息的社区,变成了人间炼狱。
胆战心惊,人人自危,这才是常态——没有人知道自己,或者谁边的任何一个人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变成吃人的怪物,死寂的街道被没有脸的、长着獠牙或是两根爪子,奇形怪状的怪物们占据,教堂长鸣的钟声平息,因为已经没有活着的教士可以去敲钟了。
至于他们去哪了?不是变成了怪物,就是被怪物吃了……
冷漠而无情的自由议会和袖手旁观的巫师塔,别有用心的圣十字教会……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被下了毒的埃博登平民们,在无时无刻的恐惧和死亡面前早已放弃了最后的希望,成群结队的冲击封锁线,而在一次次被镇压,或者变成怪物的“饲料”之后,彻底失去了神智,躲在家中没日没夜的向圣十字祈祷。
不是死亡,就是变成死亡的化身——相拥而泣的恋人,下一秒就会被心上人咬断脖子;喂奶的母亲被孩子撕烂胸膛;逃难的父子刚刚逃离怪物的魔爪,却躲不开亲人的獠牙……然而这远远不是最可怕的。
人心,人性……才是最可怕的。
亲人会为了下一秒的苟活将你推倒,逃难的人群会将地上你的践踏成泥,濒临死亡的人会拽上你同归于尽,即将突变的可怜人会将他的怨恨发泄在你身上……而与此同时,活人越来越少,怪物越来越多,尸体越来越多,惨叫声此起彼伏,像盛大的音乐剧,华丽的开篇用渐隐渐息的方式终结。
这个,才是人间炼狱!
当一行人越过封锁线走进城南平民区,比这还要残酷的多——因为活人越来越少,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冲在最前面的红色残影毫无防备挥舞长矛,在怪物惨叫的前一刻贯穿了它的血盆大口!
拔出长矛的战舞者没有停滞,另一个红发女孩儿也已经嘶吼着越过了燃烧的街道,从天而降扑到了准备偷袭的另一头怪物,两柄斩刀交错闪过。
斩首!
大概真的是因为头发颜色相同的缘故,女守夜人薇拉和晨星林来的女精灵莫名的合拍,甚至根本不用交谈,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二人就能完美的配合上另一个的步伐。
锋利的枪尖贯穿了怪物的躯干,被轮舞的长枪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惨叫,银落的刀锋就斩下了头!
街道中的怪物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多,横冲直撞的从接到的另一头扑过来,接踵而至都不足以形容它们的“热情”,后面的直接踩在前面的身上,和艾萨克形容的一模一样——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三分熟的牛排。
“噗——!”
两个冲在最前面的家伙还没有“接敌”,扑上来的怪物们就被身后射来的箭矢一个一个“点名”,像是撞到空气墙似的惨叫倒地。
哪怕面色苍白,咬紧牙关才不让自己叫出来,小个子巫师拿弓的双手依旧沉稳如钢,不带半点犹豫的取箭、张弓、上弦……
然后命中!
刚刚拔出刺剑的爱德华看着几乎被两个女人和一个巫师(当然,他并不知道小个子巫师其实也是女的),叹口气又把剑收了回去。
“虽然我知道可能是白问了,但是这位莉雅小姐……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
“当然不知道!”女精灵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盯着这个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手中的长矛依旧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你不是向导吗,难道这不是应该你负责?”
“没错!”旁边的薇拉还在帮腔,不高兴的盯着这个总是话不多,还喜欢下命令的家伙:“莉雅姐姐第一次来埃博登,爱德华你怎么能这么为难她呢?”
……长长的叹口气,表情无奈的爱德华勉强保持着镇定:“那就请两位不要再擅自跑动,麻烦稍微服从一下命令可以吗——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地方可以,应该还没有被怪物们攻陷,可以当成临时据点。”
“在哪?”
“嗯?”爱德华楞了一下,然后指着街道的右侧:“向前两条街道,从那里的阁楼应该就能……”
“那还磨蹭什么?!”
下一个瞬间,蓄势待发的女精灵已经从原地消失,呼啸的风中只能看见她的残影!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是什么吗?”
捧着一本儿大部头的艾萨克突然放下书,瞪大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向对面的彼得·法沙:“就是总有些事情会出乎你的意料,而且还经常会超出你的常识,这就是为什么我会选择专精神秘学的原因……前一秒的真理,在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堆垃圾。”
“这种东西……学起来难道不会很有挫败感吗?”
“因为很有趣啊,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艾萨克有点儿不高兴的皱着眉头:“难不成你只是假装在听我讲?”
“……”彼得·法沙感觉自己不是已经疯了,就是快要疯了——听他絮叨上整一天,自己绝对可以少活二十年。
而看着面前这个巫师的一脸“傻缺样”,艾萨克同样也只能长长的叹口气,用看土豆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那我就举个简单点儿的例子好了——就拿艾因来说,我和这家伙一起生活了差不多好几年,从来就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