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午夜营地中央的帐篷内,听完黑发巫师汇报的教会骑士纳泽猛然一拍手,整个桌子都随之一阵巨响,瞪着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
“我不知道您究竟发现了什么证据,但我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您,洛伦·都灵阁下一直都在拼命给那个该死的逃兵洗脱罪名,让他不仅能够逃过军法的严惩,还能让他在圣十字面前也挺起胸膛,告诉所有人他不是个逃兵!”
“我所说的,仅仅是我所看见的。【】”
洛伦双手撑着桌子,面无惧色的和这位教会骑士对视着:“并且根据我所看到的事实作出推断——如果您不相信,尽管可以拿出更加切实有力的证据。”
“这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证据,因为这就是事实!”教会骑士纳泽涨红了脸,唾星飞溅喷得到处都是:“即便在任何ren mian前,在圣十字的面前我也能告诉您,这就是事实,板上钉钉的事实!”
“以圣十字的名义我可以作证,那个叫路斯恩的逃兵害死了他们所有人——就算您让他逃脱了最后的惩罚,找到再多的伪证也没用!”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纳泽身后的几名教会骑士也一同点头表示认可。
洛伦的眼底闪过一丝的烦躁,他真的很讨厌和这种固执的狂信徒交流,因为他们根本就听不进半句他们不想听的。
如果可以他当然更希望直接和布兰登商量,但整个队伍半数都是教会的人,而且他们还是在北地常年征战的老兵,加上十二名教会骑士就组成了队伍的主力。想不和他们商量就直接行动根本不可能。
最麻烦的是,到现在这群人都还在揪着路斯恩是个逃兵这件事不放,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也是那些怪物们最后曾经出没的地方。
容忍这群固执到不可理喻的教会骑士,也是他和布兰登愿意让队伍被康诺德掺沙子不得不承担的代价。
但现在洛伦有点儿后悔了。
“……好吧,就先让我们不要争执这件事情,把目光重新放在我们的任务上面。”洛伦叹了口气:“我在哨塔的残骸里,还发现了一个……”
“不,我知道您想干什么;您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然后找机会让那个逃兵立功,就能让他将功折罪了!”
教会骑士纳泽立刻开口打断他,直接无视了黑发巫师的白眼儿,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脸:“如果不能让路斯恩为此事付出代价,我们就不能继续讨论下去——这无关好与坏,而是正义与邪恶,而正义绝对不能迟到!”
半个营帐都激动的在发抖,教会骑士们纷纷鼓动着;而一边“卫队长”爱德华身后的军官们,则一个个沉默着始终没有开口。
气氛越来越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着。
这是一群无法用语言说服的人,就算是洛伦把铁一般的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他们的眉头也绝对不会多皱一下,甚至依旧瞪大了眼睛反驳自己。
相较之下,那位法内西斯的护卫骑士的“宽容程度”,简直称得上是个异类!
虽然他一直想杀了自己……
“到此为止。”
坐在正中央的布兰登模仿皇兄,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上,嬉笑着看向两边的纳泽和自己的巫师顾问:
“我说,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让我们继续讨论关于那些怪物们行踪的事情怎么样?”
“殿下,这和军规或是世间的任何律法无关,而是正义与邪恶的问……”
“抱歉,相比于正义和邪恶,我更在乎的是萨克兰帝国的存亡;除此之外我不需要任何意见,如果有,请保留到我们回到要塞之后;在那之前我们讨论的任何问题都必须和魔物入侵有关,除此之外一切搁置!”
“殿下……”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讨论正义与邪恶,大可回到要塞之后向帝都的英诺森大主教上书,指控怀疑我对圣十字的忠诚!所有人都可以联名控诉我,说我一意孤行不顾你们的建议,你们可以干脆写一封告罪信,我保证会在上面签名怎么样?!”
一边说着布兰登已经站了起来,挺起胸膛和教会骑士纳泽对视:
“不要再让我提醒您一遍,这里谁才是真正的管事人。”
片刻的四目相对,沉默的教会骑士纳泽默默的坐了下来,选择了服从。
他不可能反抗一个萨克兰帝国的继承人,哪怕…只是第二顺位的继承人。
营帐内恢复了平静,看着一脸威严坐下来的布兰登,和周围那一张张诧异的表情不同,洛伦的脸上只有一份古怪。
没错,刚刚布兰登的表现非常的有气场,甚至比他上一次在埃博登的自由议会表现的还有气场;但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就好像在刻意的模仿某个特别熟悉的家伙。
康诺德·德萨利昂…他在模仿自己的哥哥。
察觉到自己巫师顾问的眼神,布兰登的眼角闪过一丝的狡黠,不经意的瞥了洛伦一眼。
下一秒,布兰登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犹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搓了搓手看向在座的军官和教会骑士们:“好了诸位先生们,请问我们有什么计划吗?”
教会骑士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那面面相觑的表情让洛伦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显然除了面对敌人的时候,这帮狂信徒是不可能有任何计划可言的。
“我们可以展开搜索网,向周围四处派出游骑兵侦查。”
就在同一刻,自始至终沉默的爱德华突然站了起来,神色冷漠的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