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莱蒙会长一再热情的邀请下,洛伦和莉娜才终于来到了三楼的宴会厅,也就是这座赌场真正的一面。
等到二人走入其中才发现,整个三层和四层完全是“回”字型结构,正中央是一个用白色大理石砌城的天井,在九盏水晶吊灯的照耀下,十分耀眼夺目。
借助长廊和旋转楼梯,整个宴会厅将三层和四层完全变作一体;而每一个点着烛台的位置之间都隔着一小段距离,加上较为黯淡的光线,为客人们营造出了十分安静也相对隐蔽的空间,同时又不会有疏离感。
和底层那极尽奢侈铺张,金光耀眼的赌博大厅相比,光线暗淡,餐具和摆设也多为木制品,甚至连油画和纯金装饰也没有多少的三四层明显逊色不少。
但不论是空气中幽然的熏香,黯淡的光线,精致的珐琅彩壁画,脚下松软到无法着力的地毯…显然这里的主人们非常明白那些“贵族们”的小心思。
相较于喧嚣的奢华,这些不愿轻易暴露身份的贵客们更在意体贴的舒适和隐私,更为低调的品味……
“黎明的光照耀他的脸庞;
眉宇间的宁静,已消失不见;
凌冽逼人的双眼,散发着寒光;
你萧瑟的背影,在晨雾中离去;
世间之人,终有一死;
且去吧,莫要仿徨;
繁花必将散尽,秋叶必将凋零;
时光张开羽翼,它将翱翔何方……”
灯光汇聚的舞台上,一位身穿海蓝长裙神色淡然女子正在低声吟唱,周围伴奏的乐师们则随着那悠扬的歌声奏起音符…在大厅的回音陪衬下,每一层每个角落中的客人,都能清楚的听到看到。
坐在大厅的一角,面带微笑的黑发巫师恬静的倾听着;悠扬而略带凄美的歌声的确很能让人逐渐坠入莫名伤感的情绪中。
“没劲透了。”
坐在对方的“黑框眼镜”抿了一口潘趣酒,一种用果汁调味配上葡萄酒的低度饮料,在帝都和南方的贵族沙龙聚会中很是流行,尤其受那些不善饮酒的家伙和贵族女士们喜爱。
当然,它那高的离谱的价格也注定了不可能离开贵族圈子。
“明明都是一群活在当下,生活奢侈糜烂的贵族富豪,却装模作样的学着几百年前的古代骑士,感叹人生短暂和生与死的绚烂…装模作样。”
“这就是人的本性啊……”不以为意的黑发巫师耸耸肩,很是狡黠的轻笑一声:“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您没有阻止我答应克莱蒙会长?”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您当时的表情明显是不同意我来这里的。”
“他都已经把话说到那种地步了,难道你还能有第二种选择?”
莉娜倒是直接干脆,只是依旧毫无表情:“更何况…就算你不答应,他们也有的是办法;这些人的实力如何,我还以为你已经在查恩伯爵那里得到教训了呢。”
黑发巫师微微颔首,平静的目光不断在周围的宾客之间来回扫视着。
虽然还没弄清前因后果,但所谓的“大赌博”显然并不仅仅像克莱蒙所说的那么简单,对方肯定故意隐瞒了某些重要的情报,或是私下交易。
否则的话,帝都之内不用看拜恩贵族颜色的人那么多,又何必非得攒动自己这个布兰登的巫师顾问?
“这里,我也曾经来过一次。”
就在洛伦还在沉思的时候,面前的莉娜突然开口道:“我也曾经来过这个宴会,参加了一次大赌博。”
“为什么,不只是为了钱吧?”
洛伦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对方愿意开口说这些证明她已经逐渐对自己放松了警惕,而不像一开始那样,双方完全将对方当成可以利用的对象。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为了钱,还有…目光,别人看我的目光,不光是羡慕的,嫉妒还是不屑一顾的,我都喜欢。”
“黑框眼镜”的嘴角露出了几分自嘲的讥讽,目光瞥向天井中央的舞台:“明明知道是陷阱,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真是蠢透了。”
“这没什么蠢或者不蠢的,希望得到别人的注意是人的天性,越是天赋异禀的人越是热衷于炫耀。”洛伦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开口轻声宽慰着:
“如果连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甚至被后世的人铭记这种事情都没有意义的话…那我真的想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来了!”
“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目光有些失神的少女轻轻放下了酒杯,低声喃喃:“值得花费五百万银币作为代价吗?”
五百万——?!
黑发巫师的眼角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恢复了原状。
“纸牌、棋盘、骰子、轮盘赌…这些东西,和神秘学的虚空知识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绝大多数所谓的赌博,都只是眼快手快的低级游戏。”
“只要你能拥有看清动态事物的视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绝大多数的赌场就和你自己的钱包没有什么两样,想赢多少就能赢多少,想怎么赢就能怎么赢。”
“我有德萨利昂这么荣耀的姓氏,但我真正感觉自己活得像个‘德萨利昂’的时候,也只有那个晚上;就像你刚刚说的,万众瞩目。”
“绝大多数的时候,我对他们而言就是个又丑又古怪,还有个好出身的女巫;愿意登门提亲的贵族,看上的也只有我名字后面的那个姓氏。”
洛伦没有开口,静静的倾听着“黑框眼镜”的抱怨…还有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