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名守夜人,九十六名密探,无数的情报网还有帝都守夜人半数的眼线……”
黯淡的火光下,是中年人沉重的背影,还有冰冷到足以杀人的语气:
“你告诉我帝都的守夜人,精锐中的精锐…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半跪在他面前的守夜人满身是汗,却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
“我马上要返回天穹宫向陛下复命——阿拉法斯,给我一个充足的理由,不让帝都的守夜人换一个新首领!”
“铛——!”
银色的短剑在凹凸不平的地面砸出一个坑来,守夜人咬紧牙关:
“万分抱歉,鲁特·因菲尼特大人!我们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能突破二十二个守夜人的……”
“没想到?你们该想到的!”鲁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暴戾:“我警告过你…某些人显然没有将我的话当回事——‘只是个施法者而已,还能怎样’…对吧?”
“万万不敢!”
惊恐的阿拉法斯瞳孔一缩——那句话是自己几天前私下小声嘟囔的,当时明明一个人也没有……
“帝都之内已经被全线封锁,洛伦·都灵的黑发黑眸非常容易辨识,所以他一定会从下水道中逃窜——属下已经在下水道所有出口的通道埋伏了人手,一旦发现就拉响警报,他绝对逃不掉!”
“是吗…如果他逃了呢?”鲁特瞪着眼前的守夜人。
“属下会自行了断!”
“很好……”轻哼一声,鲁特·因菲尼特起身,半蹲在战战兢兢的守夜人面前,耀斑一样璀璨的双瞳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如果你失败了也不用自行了断,我会把你交给爱德华——对,就是那个一直被你排挤,从埃博登来的守夜人;你死了,他就是下一任帝都的守夜人首领。”
“如何啊,阿拉法斯?”
“遵、遵命!”迫于威压的守夜人猛然垂首,心情如坠冰窟。
“去吧。”一瞬间,鲁特·因菲尼特就变了张脸,温和的拍了拍阿拉法斯的肩膀:“早去早回,我在天穹宫中等你的好消息。”
一脸惶恐的守夜人已经是魂不守舍,战战兢兢的告退离开。
鲁特抬脚转身,走向身后桌上的酒杯——作为陛下的近臣,自己的目标太过明显,离开太久会被人察觉到。
空荡荡的袖子垂在左臂,右手捧起酒杯;就在举杯饮下的那一刻,他停住了。
黯淡无光的大厅内,一片死寂。
鲁特·因菲尼特一动不动,太阳耀斑似的双瞳移向身后紧闭的门。
鹰视狼顾,面带杀意。
“呵呵…呵呵呵……”
冰冷的笑声,在安静的大厅内回荡着。
“洛伦·都灵…你可真不是一般的狂妄!”
在说出那个名字的刹那,鲁特·因菲尼特下意识的停顿了片刻。
那是自己的一次重大失误。
自己的原意仅仅是想利用维姆帕尔学院,要挟道尔顿·坎德重新为守夜人效劳而已;最后却变成了洛伦·都灵。
原本手中的一把刀,如今却变成了挡在康诺德皇储面前最大的障碍。
“……狂妄?不…我是个很小心的人……”黑发巫师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
门被推开了,门外看不到一个身影,门上的“东西”却令人侧目;
阿拉特斯——就在几分钟前走出去的帝都守夜人首领,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在一旁,右手的短剑捅穿了他自己的脖颈,双脚离地将自己“钉”在了门板上。
他那逐渐僵硬的表情还是出门时的战战兢兢,完全没有半分死前的恐惧。
鲁特·因菲尼特面不改色,嘴角翘起的弧度愈深。
他在威胁我…道尔顿·坎德的学徒,在威胁我?
“时间过得真快啊…两年前那个在我面前战战兢兢,甚至还要为了自己的精灵小情人求情的学徒……”鲁特的表情温和,皱纹下的双眼带着几分感慨:
“现在也敢用这种手段,来威胁他的长辈了。”
“长辈?”
鲁特·因菲尼特挑了挑眉毛,黑发巫师话语中讥讽的意味已经不屑于掩饰了。
“长辈会用挟逼迫自己的救命恩人吗,鲁特·因菲尼特大人?”
“我明白了…你是来复仇的?”鲁特温和的叹息一声,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明明是道尔顿·坎德的学徒,真是可惜了…你能做到的事情原本不仅仅于此。”
“不仅仅于此?抱歉,我就是这么狭隘的人。”黑发巫师的语调很是坦然:“此时此刻能想到的事情,就是将你碎尸万段!”
“是吗?”鲁特微笑凝视着门外的黑暗,表情愈发微妙:“洛伦·都灵,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聪明人也愚不可及的时候!”
“我要是死在这儿,守夜人,陛下…乃至知道这一切秘密的人都不会放过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守夜人的情报网和密探你是了解的;我们虽然不能弄清楚每个人心中的秘密,但却能让每个人再无秘密!”
“哦…你在反驳我?”洛伦的腔调很得意:“还以为你一点都不怕死呢。”
“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堵在没有出口的死地,你很得意吗?”鲁特轻轻叹息一声,表情无奈的像是面对一个顽皮的子侄:
“你就没有考虑到,我在和你纠缠的目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哦?”
“洛伦·都灵…你该不会以为只有爱德华一个人手里帝都下水道的地图吧?”鲁特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