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蓝天,还有波澜不惊的宝石河;摇摇晃晃的船舱里甲板“吱嘎吱嘎”的叫唤;清冷的微风从窗外吹来,白色亚麻布的窗帘从床前轻柔的掠过。
白金色的丝散乱在枕边,躺卧床榻的少年目光宁静而慵懒,轻柔的眼帘下一双赤瞳,眺望着窗外的天际。
“海水啊…你所问的是什么?
……是永恒的疑问;
天空啊…你所回答的是什么?
……是永恒的沉默。”
面色苍白的少年,轻轻张开毫无血色的嘴唇低声喃喃;缓缓伸出右手,纯洁的目光从五指的缝隙间穿过。
那清澈的蓝色仿佛就和他的晶莹剔透的心灵般,带着一丝的犹豫……
“啪!”
面无表情的黑巫师突然出现,另一只手直接关上了窗户。
“亲爱的洛伦,你终于回来了。”躺在床上的阿斯瑞尔丝毫没有半点尴尬,彬彬有礼的一笑,孩子般的笑脸简直能融化冰雪:“我等你很久了!”
什么叫终于回来…我就没离开过好么?
强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洛伦俯视打量着床上乖巧的少年:“还明明身受重伤的人是我…为什么你躺在床上?”
“大概是因为…当时这张床上没人?”阿斯瑞尔眨眨眼:“而且我觉得作为你的朋友,我有责任让亲爱的洛伦随时都有个温暖的被窝。”
有那么一瞬间,洛伦非常想掐死他,再把他抛尸宝石河来个杀人不留痕迹。
“抱歉,但我对一个邪神暖的被窝不感兴趣,更别说你这个吸血鬼分明是冷血动物。”嘴角抽搐,翻着白眼的黑巫师嫌弃的摆摆手:
“现在从我床上下去,立刻。”
阿斯瑞尔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猩红的眸子水灵灵像是要哭出来。
下一秒,他就被黑巫师提着衣领,布娃娃似的扔到了墙角。
没有理会装出来一脸怨念满满的阿斯瑞尔,身受重伤的洛伦现在连稍微走动,都不得不躺下休息一段时间——即便爱德华再怎么避免,即便自己的恢复度比常人要快,伤到心肺的贯穿伤也不可能一眨眼的功夫就好了。
打量着四面封闭,狭小的船舱,还有桌上的清水和几块作为干面包的食物……这些就是洛伦在答应了“黑麻雀船长”一百万银币的税金之后,得到的“肉票待遇”。
但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现不少可疑之处——舱门的门锁并不在门内,而是在外面,甚至就连门轴也被人从外面卡死了。
船舱外走道传来的脚步声,证明时时刻刻至少有将近五六个人在外面转悠,门外也至少有两个人一动不动的守着,只有每天吃饭和睡觉的时间有人来换班;
就连唯一通风的窗户下面,也时刻都有人趴在旁边,举着十字弓和短刀偷听——这样的严防死守,只论严密程度和夏暮庭院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当然,这还得感谢某个少年…就是因为洛伦一次次和他交谈,才让屋外偷听的盗贼们一次次的感觉不对劲,但最终却因为找不到人无功而返,却也提高了警惕。
就连身上的东西也是一个不差的全部都被那位艾德船长拿走了——连“施法者”都没有放过,只给自己留下了一身水手们穿的衣服。
所以那位“黑麻雀船长”艾德,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蠢。
他贪婪但却不傻…恐怕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话。
但是这没关系,因为他有求于自己,他想要这一百万银币的赎金!
从昏迷到醒来,洛伦注意到几件事。
先,自己被他们现的地方应该距离帝都的港口不远,却也不算很近;
其次,这个“黑麻雀船长”对于赎金的事情并不是私下和自己偷偷交谈,而是当着所有水手的面,连问都没问自己一句就直接对他们公布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一百万的赎金;
最后,他们的口音和一些细小的举动,都证明他们是土生土长的萨克兰人,这一点也很关键!
戈洛汶的商会并没有埃博登的自由贵族们那样实力雄厚,在帝都脚下根本不可能豢养私兵和盗贼为他们驱使,顶多雇佣一些临时的佣兵和杀手;所以这些盗贼八成是真的盗贼,跟埃博登应该没什么关系;
他们从帝都的港口出来,但船舱中却没有多少货物,除了甲板上忙碌的水手之外居然还有空出人手来监视自己——海上的海盗还知道在劫掠的同时做走私生意,哪怕他们只是一群“河盗”,空船出港这也太稀奇了;
还有那位“黑麻雀船长”的反常举动…洛伦曾经当过莱昂纳多·都灵骑士的侍从,和很多土匪强盗都有过“来往”;这种要赎金的事情一般是不会,也不能告诉手下人的。
因为一旦说清,他们至少要拿出一半来分给手下人,这还只是土匪们的“规矩”——洛伦在埃博登的时候曾经听说过,出海的海盗们分赃更加严格,船长最多只能拿三成。
而且要是分的太多,水手们也很可能不会再继续给他卖命了…整整一百万,哪怕是百分之一到手,他们哪还用得着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所以除非这个“黑麻雀船长”真的傻到透顶,否则他绝不会公布真正的赎金数字。
既然如此,这家伙如此反常的举动就只能有一个解释了——他是打算用这笔赎金来激励水手们的士气,做一笔大的然后就立刻跑路!
自己对他的重要性已经从一笔意外之财,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变成了一个无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