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在看到萨莉卡手中那个瓶子的瞬间,洛伦大脑一片空白,想都不想直接上前一步,猛地打落了少女手中的水晶瓶。
精致的瓶子摔得粉碎,连带着鲜红的液体洒了一地。
“唉?”萨莉卡楞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恼怒的表情,当场就要拔刀上前:“你干什么?!”
“站住!”
洛伦厉声喝道,冷漠到狰狞的表情把少女吓了一跳:“不想死就别碰!”
被吓到的萨莉卡吞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的后撤半步;旁边的艾克特瞥她一眼,默默的收回了按在剑柄上的右手。
营地内的喧闹声从外面传来,营帐里却是死寂的可怕。
冷漠的黑巫师一声不吭,单膝跪下;恐惧、震惊、了然…杂糅在一起的情绪,让他的面颊微微有些抽搐,死死盯着地上的那一滩液体。
圣血药剂…果然,果然是你。
法内西斯。
缓缓抬起左手,洛伦轻轻打了个响指,一闪而过的“都灵之火”犹如水滴般,从他的指尖坠下,精准的落到了那摊“液体”的正中央。
下一秒,艾克特和萨莉卡同时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地上的液体没有燃烧起来,反倒是像被冰冻了似的,散着令人作呕的可怕的气味,闻起来就像是……
就像是在消化…洛伦双眼眯成一条缝,表情沉重到了极点。
虚空力量遵循一个原则,既强大的碾压弱小的在更加强大的虚空力量面前,弱小的会毫无反应,或者被强大者的规则扭曲成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火焰可以变成液体,燃烧可以凝固成冰…诸如此类。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目瞪口呆的萨莉卡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抖,死死咬着下唇:“毒药吗?”
一旁的怒火堡伯爵虽然没说话,但同样是面沉如水,表情凝重到了极点。
“这是…比毒药还要可怕一万倍的东西。”
长长叹了口气,表情冷漠的洛伦一边回忆着,一边不吝嘲讽的开口道:“喝了它,你就能永生不死,任何伤口哪怕是致命伤,哪怕被斩成碎肉,都能在眨眼的功夫恢复原状。”
“代价是什么?”眉头紧蹙的艾克特,死死盯着自己的公爵。
“你的意识、灵魂…会被它彻底撕成碎片。”洛伦眼神沉重:“你会变成行尸走肉,变成怪物乃至…某种‘更可怕存在’的祭品。”
萨莉卡毛骨悚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萨莉卡!”
“唉?!”少女一愣。
“除了这瓶之外,剩下的还有多少?!”回过神来的洛伦猛地按住她的肩膀,大大咧咧的少女此刻却惊恐的像是受伤的猫咪般“乖巧”:
“除了你拿来的这瓶之外,剩下的还有多少?都在哪儿了,有没有被人动过?!”
“我、我…这是我的几个侍卫先现的,就想着先给你个惊喜……”萨莉卡手足无措:“他、他们可能已经开始分掉了……”
“那就赶紧把他们喊回来,去找艾因!”几乎是脸贴着脸,洛伦朝她厉声喝道:“任何人!都!不准!再碰这个东西!明白了吗?!”
“明、明白!”
慌慌张张,手足无措的萨莉卡几乎是从营帐里“逃”了出去。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紧闭着眼睛的洛伦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来不及的。”艾克特默默开口道:
“就算萨莉卡小姐能够及时赶到,那些侍卫们恐怕也早就已经……”
“我也知道,来不及。”洛伦摇摇头,表情十分的无奈:“但总归要试试看,能救下一个是一个。”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这东西在军营里扩散否则,就全完了!”
艾克特低下头,沉重的目光从黑巫师的表情上扫过。
这不是什么夸张的修辞,在看到洛伦脸色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的公爵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在圆桌会议的时候,他也曾调查过洛伦都灵的底细…虽然帝国及时封锁了消息,但毕竟涉及到一个公国的都城;想完全保密是不可能的。
那场“埃博登之灾”究竟是怎么回事,时至今日,在各地的领主们当中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如果说“巫师之城”还太过遥远,那赤血堡和所谓的“鲜血教派”可是历历在目,就生在拜恩自己的土地上!
这些装在精致的水晶瓶中,颜色艳丽,味道诱人的琼浆;却可以的掀起一场异端暴动,可以轻易的摧毁半座城市。
绝对,不能让它存在于拜恩的军队当中…不,是绝对不能让它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异想天开到制造出这么可怕的东西?”艾克特摇摇头,疑虑的凝视着地上已经凝固的液体:“他们对这个世界,对信仰…就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吗?”
“……大概吧。”
想起艾萨克对圣十字和教会的评价,洛伦很勉强的扯了扯嘴角:“但往往让怪物诞生于世的人们,只是怀揣着某种很单纯,或者说想当然的愿望。”
“但应该被我们所警惕的,是那些懂得利用怪物,并且毫不在意后果的那些人;那些人…他们才是真正的怪物。”
“利刃不值得畏惧,需要畏惧的是那只握剑的手。”艾克特微微颔,眼神中露出了几分了然:“所以半人马战争只是无关紧要的表面…我们真正要与之作战的,是个令人畏惧的怪物?”
洛伦咬紧了牙关,眼神中闪过某个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