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在最开始的开始,让我们先弄清一件事。”
幽幽静谧的夜,微弱的烛光,灯火后若隐若现的少年,在微笑的唇角前竖起了右手的食指:
“亲爱的洛伦,邪神…在你的印象中应该是什么?”
片刻的寂静,黑发巫师陷入了沉思。
他遇到过犹如野兽般“愚蠢”,却能控制食人魔的麦兹卡;
见过没有“意识”,空有身体的邪神躯壳;
和代表“死亡”的邪神莱曼特斯的使徒,名为法欧达的活死人打了一次照面;
同曾经黑公爵的“旧识”,被波伊人和拜恩人共同敬奉的女武神相杀、相识;
亲眼见到了被“黑十字”塞廖尔彻底侵蚀了身体,曾经妄想着统治帝国的法内西斯几度交手;
当然,不能忘了一个狡猾奸诈,一个极度偏执的“双生”阿斯瑞尔;
他们…或者它们的共同点是什么?
“……它们,存在于虚空之中,但却能凭借近乎于‘传说’的方式存在于世。”思考片刻,洛伦紧锁眉头:
“拜恩人相信荣耀与牺牲的高贵,所以布伦希尔德乃是挥舞长枪大剑的女武神;洛泰尔人有血祭的传统和山民们口口相传的诡诈妖精,因此出现了阿斯瑞尔;”
“所有人都畏惧死亡,来自北方的邪神‘莱曼特斯’才显得那么的不可战胜…诸如此类。”
阿斯瑞尔轻抿着微翘的嘴角,眼睛一眨一眨,并未对这个答案做出评判。
“但是这一切和他们本身无关,‘传说’就像是一个面具,一个头衔,甚至是一个…嗯,账号。”洛伦挑挑眉毛,看向烛光对面的少年:“你明白我的意思。”
“当然,因为我们是朋友嘛,最好的朋友。”金发少年赞许的点点头,似乎很享受这种“天然”的默契:“但是……”
“但是…‘传说’与他们本身无关,或者说有一定关联,却并非他们的本质。”黑发巫师话锋一转:“就像它们的名字一样,这些也仅仅是‘故事’、‘代号’和‘传说’而已。”
“总有人将英雄当偶像崇拜,总有人将故事信以为真…当然,也许故事都是真的。”阿斯瑞尔倚靠着椅子背,摊摊小手:
“高贵的头衔会让人大权在握,高贵的血统会令人心生敬畏,但归根结底这些生而高贵之辈和贩夫走卒之徒的区别,真正的区别在哪儿?”
洛伦微微眯眼。
顺序的先后,偶像崇拜,头衔与本质……
“按照这个说法,来自虚空的邪神们不仅仅要让自己以某种…头衔的方式存在。”洛伦继续说下去:“而且还要让别人意识到它的存在。”
“嗯…有时候其实也没那么麻烦啦。”带着圆滑的腔调,阿斯瑞尔补充道:“总有些特别‘聪明’的傻子们,将自己和某些客观存在于物质世界的东西联系起来。”
“然后这些‘聪明’的傻子们就发现自己陷进泥塘里,拔都拔不出来了…至于更惨的,嗯,大概都来不及意识到这一点了呢。”
“你的意思是……”咀嚼着金发少年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洛伦微微蹙眉:“传说…还会对邪神本身造成影响?”
“当然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阿斯瑞尔愉快的说道,猩红的眸子一闪一闪。
“但反过来论证,不依靠客观存在于世界的物质或者形象,单纯依靠自身‘传说’而存在的邪神,也是存在的?”洛伦若有所思。
“总归会有这么一群不喜欢随大流,非主流的异类嘛~”金发少年欢乐的摇头晃脑。
“于是…没有自身的传说,甚至不曾为世人所知,几乎不被物质世界所察觉,认知的邪神…同样的是存在的?”
洛伦向后仰,整个人靠在椅子背上。
“对啊对啊,难道一个从来没有被看见,从未被以文字或传言的方式记录,从未对这个世界造成任何波及影响的家伙…我们就要说他不存在吗?”阿斯瑞尔笑的更开心了。
黑发巫师再一次皱起了眉头,陷入深思。
“现在,亲爱的洛伦,你的脑海中应该就有了最基本的概念,或者说…故事设定。”带着挑逗似的语气,阿斯瑞尔就像个擅长断章,能把读者活活气死的作者:
“对邪神们而言,‘传说’只是个头衔,一身衣服,一个对他们来说根本就可有可无的东西——当然,不穿衣服上街实在是一件很让人感到羞耻和尴尬的事情,所以曾经在我们面前逐一登场的邪神们,都是穿着衣服的。”
“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或是花枝招展美艳动人,或是猎奇恐怖惊悚鬼畜…总之,‘衣服’并不是他们本身。”
阿斯瑞尔停顿了一下,像个熟练的说书人般放缓了语调,猩红的眸子闪烁着勾人心魄的魅惑:
“所以,在脱掉他们的衣服之后,邪神的本质是什么?”
彻底“陷入”到故事中的洛伦深吸一口气,沉吟了片刻依旧没有开口的勇气,只是挑挑眉毛:
“虚空中的…存在?”
“这种含糊的设定已经不流行了,如今设定党很多的。”
“我觉得和设定含糊相比,读者们更讨厌凑字数的水军……”
黑发巫师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话说你就是个邪神,干脆点,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吗?”
“阿斯瑞尔当然可以告诉洛伦,可是……”
一脸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阿斯瑞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可是阿斯瑞尔还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