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意味着教会重归信仰,意味着教会再不能对政治有任何干涉;侵占土地与帝国财富的“修道院”将被废除,大批的教士将回到古王国时代的苦修士生活。
教会本身,将成为简单的,提供民众寻找信仰、心理慰藉的场所;在小教士韦伯的设想中,就连孤儿院这样的“社会救助”,也应该转交给当地的领主来执行。
“没错,我很清楚我的梦想实现起来有多困难。”沉思长久的小教士轻声开口:“那…洛伦你呢?”
“你的梦想,究竟是什么?”
轻柔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堂内响起。
柔若微风,轻似蝉鸣。
黑发巫师挑挑眉毛,有点儿意外他会问这个。
“也许你会感到意外,不…你肯定早就察觉到了,我一直在观察你。”小教士表情真挚:“我一直想知道,你所为止努力的究竟是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是坚定不移站在埃博登的立场上;但后来似乎事实并非如此;你会与巫师阶层合作,是因为可以将他们的力量拉拢到布兰登殿下的阵营中;”
“后来我觉得你一直都在为布兰登殿下能够打败皇储康诺德而努力,可这应该只是你的目的之一;因为如果你真的忠心耿耿,就不会将拜恩从他的手中抢走。”
“再后来,我觉得你可能是想缔造一个被金钱和利益驱使的世界;但在我与联合商会的矛盾中,圆桌议会却旗帜鲜明的站在了我这一边,让小约德阁下成为了公国的众矢之的。”
“所以我真的很困惑,很迷茫…洛伦,你究竟想要什么,你梦想中的拜恩,梦想中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小教士扬起目光,像是试探似的问道:
“你的目标,究竟在哪里?”
洛伦将双手按在腹前,没有立刻回答他。
哈林梵·阿刹迈大师的话,音犹在耳。
“……你的恐惧来源于太过强大的敌人;你的忙碌是因为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使你不得不增强你的力量;你身陷囹圄,四面楚歌……”
“……任何一个想要凭一己之力拯救世界的人,最后都会发现自己被自己所信赖,信仰的一切背叛,沦落到要和全世界对抗的地步……”
“……你的臣民,你的朋友们迫切的想要帮助你,但却无法理解你在做些什么……”
无法理解的迷茫……
洛伦从小教士的眼神中,看到了这种情感。
自己应该告诉他吗?
对于圣十字的信仰,韦伯绝对是毋庸置疑的;他坚信精神上的引导能够拯救世人,坚信圣十字是帝国的未来,并且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如果他知道了“所谓的真相”,知道了圣十字其实是巨龙王国的巫师们制造出来,用于控制人心和制衡邪神的“武器”,一个统治者手中好用的工具,又会怎么想?
是像“戴帽子的罗根”那样彻底抛弃信仰,致力于将虚空的力量成为人类的武器,反抗圣十字的统治;还是像法内西斯主教,彻彻底底的精神崩溃,沦为邪神的走狗?
无论是哪一种,信仰的崩塌带来的都是心灵世界的崩塌…最关键的,虽然这么说有些冷酷,但小教士并不是自己“核心圈”的一员,即便是朋友,但洛伦还不能像对路斯恩那样信任他。
两人眼下尚且还能合作,但也许某一天…就会再次变成敌人。
但反过来说,如果能策反小教士,让他成为自己在教会体系内的支持者……
呃…会不会太不切实际了点儿?
“我想要的…是一个自由的拜恩公国。”
在刹那间的踌躇后,洛伦还是决定稳妥为上,暂时以稳住小教士,让他继续和自己合作为主。
但小教士明显误会了他的意思。
“自由?”韦伯一愣,表情很是愕然:“就像…埃博登一样吗?”
“埃博登…不不不,当然不是;在巫师塔与天穹宫出手整顿之前,埃博登已经完全被那些拥有大笔财富的自由贵族,商会们控制了。”
摆摆食指,洛伦失笑一声:“一定程度上…我就是因为不希望拜恩落入那样的结局,才明知小约德会强烈反对,还依然支持你的。”
似懂非懂的韦伯颔首,但依旧是“懵懵”的表情。
“我所说的自由,是选择的自由——我要打造的是一个遵循秩序之下,让公国臣民拥有更多选择,而不会受到家境,血统和出身影响的自由。”洛伦的表情逐渐凝重:
“一个普普通通的骑士之家,长子继承父亲的甲胄和剑;次子则可以加入教会,追寻信仰;三子为家庭生计,成为巫师学院或者联合商会的学徒,用知识或者财富证明自己。”
“三个孩子可以各自迈步走向自己的道路,平行而又平等,不会因选择而出现地位高低的差异;长子的军俸可以供养年迈的父亲,次子常做善事,为家族赢得了好名声;小儿子从远方寄来书信,告诉父亲和哥哥们,他正在何处游历,一切平安,让他们放心;”
“等到一家最小的妹妹终于要出嫁的时候,三个哥哥能拿出丰厚的嫁妆,让妹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而不用父母省吃俭用;”
“常年随军出征的长子,也许会被某位城堡中的贵族姑娘倾慕;见识广博的小儿子,也许会对某个精灵或者其他异族异乡人一见倾心;投身教会的二儿子得到喜讯,会同时给两个兄弟都寄上祝福,而非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