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墙壁,看不到光源和光线,却丝毫没有阴暗的感觉…空荡荡,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单调乏味;明明抬起了手臂,但完全感知不到身体的存在。
因为这里是洛伦的精神殿堂。
随着意识逐渐从身体脱离,转移到精神殿堂内,整个世界的模样在他眼前也逐渐开始出现变化,从实质的形状变成了更近似于符号的存在。
这种感觉很zì yóu,很畅快,脱离了身体之后再没有什么可以xiàn zhì自身意识的存在;整个世界仿佛都像一张地图,一件艺术品般摆在眼前,任他观摩。
但这种感觉也很不真实,虚幻;脱离了身体的意识等于完全将自己暴露在虚空之中,失去了约束和xiàn zhì的同时也等于失去了保护;一旦意识超出精神殿堂的范围,就有被巨大的讯息量直接逼疯的危险。
感受着毫无束缚的身体,黑发巫师缓缓走到其中一面白墙前,抬起右手轻轻按住,犹如水面般泛起波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占据了整片白墙的魔法阵。
复杂的花纹,又特地用浅紫与血红两种颜色分为两层,看上去就像是两道环形锁,散发着不详的意味。
哪怕隔着魔法阵,黑发巫师也能感觉到在它后面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盯着自己手掌的每一个动作,眼角表情的每一次变化。
它…就这么期待着自己打开这道枷锁,是么?
从解锁第二道阀门之后,那双“眼睛”似乎就从未离开过片刻,犹如影子般死死地盯着自己,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自己再也无法按捺对力量的渴望,等待着自己逼不得已,打开它的那一刻……
“要打开它吗?”
懒洋洋的话语声,从身后响起。
优雅而又从容,还带着孩子气特有的狡黠。
黑发巫师的动作微微一滞,回首望去,穿着整洁的小礼服,嘴角挂笑金发红眸的少年正歪着小脑袋,默默探首,望向自己的双瞳中仿佛还带着一丝委屈。
“我亲爱的洛伦,你返回到精神殿堂做的第一件事情居然不是和可怜的阿斯瑞尔问好,而是跑过来看这么危险的东西,真是……”
一边说着,金发少年眉头轻蹙,悲从心来不忍直视:“即便可怜的阿斯瑞尔心里能够忍受,但却无法欺骗自己的身体,心如刀绞!”
“身体?你的吸血鬼身体在三年前的银盔山,不就已经被‘黑十字’塞廖尔撕成碎片了吗?”
翻了个白眼儿,洛伦忍不住吐槽道:“就算它还在,吸血鬼的心脏不是都和活死人一样,根本不会跳的吗?”
“亲爱的洛伦,这是一种戏剧化的形容,表达你在可怜的阿斯瑞尔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只是眨个眼的功夫,少年脸上的委屈立刻就变成了讨好的微笑,嘴角弯月般的上扬:“当然这种事根本无须多言——独一无二,在阿斯瑞尔的词典中和洛伦·都灵是划等号的。”
这可真是荣幸之至啊。
扯了扯嘴角,黑发巫师转过身,大拇指朝身后的“魔法阵”指了指:“既然这东西这么危险,那为什么你当初还要‘怂恿’我掌握呢?
“因为早晚有一天,亲爱的洛伦会需要它的力量。”
稍稍收敛了笑容,金发少年将双手交叠放在后腰的位置:“早晚有一天,你会遇上凭自己的力量无法抗衡,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敌人。”
“塞廖尔?”
“是,也不是。”阿斯瑞尔轻摇头,表情突然有些怅然:“如果要面对黑十字,亲爱的洛伦还需要另一种力量…仅仅开启两个阀门,还不足以与塞廖尔抗衡。”
另一种力量…难道要打开第三道阀门?
洛伦忍不住挑挑眉毛。
“虽然如此,但…如果能不开启的话,当然还是不用最好。”重新绽放笑容的金发少年,极其生硬的将话题转移了出去:
“就像这次,亲爱的洛伦你真是又让我刮目相看了——实事求是的说,在那个情况下阿斯瑞尔真的以为,你会按捺不住对力量的渴望,做出某个十分重大的决定。”
黑发巫师没有接过话,只是抱着胳膊默默看着他,表情玩味。
三年了…每次只要一说到这个话题,眼前的这个邪神少年就会像受了惊的兔子,急忙将话题转移出去。
到现在,洛伦真正弄清的也只有打开两道阀门并不足以打败黑十字,因为“黑公爵”和女武神布伦希尔德已经尝试过,并且失败了。
眨着纯洁无瑕,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金发少年困惑的看着洛伦,仿佛是在好奇为什么他突然不说话一样。
差点儿都忘了,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装傻充愣。
强忍着再次翻白眼的**,黑发巫师轻咳两声:“我有两个问题。”
“尽管问吧,亲爱的洛伦。”带着狡黠的微笑,阿斯瑞尔的语调十分轻快:“只要是可怜的阿斯瑞尔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第一个,关于亚速尔精灵和邪神之间…是不是有某种关系?”洛伦已经懒得理会他的“口吻”了:
“他们所说的‘存亡大义’是不是和某个邪神有关…迷雾海对岸的亚速尔精灵王国,是不是也有类似帝国北方四个邪神的存在?”
“唉?!”
猩红的瞳孔瞪圆,金发少年表情愕然:“为什么洛伦…会觉得阿斯瑞尔知道这些事情呢?”
“我不知道,我就是问问。”
“那么真可惜,因为可怜的阿斯瑞尔的确不知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