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毫无意外的,夏洛特冷冷的一口否决:“你必须答应,而且现在就把你能想到的问题统统提出来。”
“提出来…然后呢?”
“解决它!毁灭它!击败它——你是拜恩之主,是骑士们的领袖,那就用长枪怒吼,用剑说话!”
“那如果问题是我自己呢?”洛伦挤出一丝笑:“我…杀我自己?”
“那就说服你自己,你不是最擅长这个吗?或者我也可以!”沉浸在梦想中的夏洛特,根本不和他客气:“说吧,你有什么问题?”
我…我说我还是个孩子,行吗?!
洛伦没敢说出口。
但他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理由,将已经快被梦想压迫致死的夏洛特拉回来;让她重新变回那个理智的,冷静的赤血堡女伯爵。
可要用什么理由呢…特别还是自己身上的?
“其实你不用这么为难的,我都知道。”
突然放低声音的夏洛特,话语里夹杂着一丝微颤。
“事实上,在你还没有从波伊回来的时候,我就听说了——萨莉卡·约拿,那个毫无形象,生性放荡的弯刀女大公;我知道你们曾经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彼此十分信赖,对吗?”
嗯?
这次洛伦是真的楞了一下。
“还有古木森林的那一位——据说是叫莉雅的精灵战舞者,安森主教告诉我你们俩的关系十分亲密,她还曾孤身离开森林,前往埃博登与你相会…这样的情感,应该不只是战友情而已……”
平静的语气,夹杂在夏洛特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里:“还有那位多年前…啊,我想起来了,科罗纳家的艾莉尔;她是你第二位导师的孩子,又曾经一次次的帮助你,这次埃博登毁灭,想必也和你一起回来了吧?”
“不…夏洛特,我发现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误会!”
粗暴的打断了他,猛的一顿的女伯爵重新恢复了温柔的语气:“我的意思是…我能明白你的为难之处,我也十分能理解和这些各有特色的…相比,像我这种雕塑木偶般的存在,根本毫无吸引力可言!”
“你为难,是怕这样会伤害到我,就像你一次次对我隐瞒是怕我担心一样;但这一次我要告诉你,你无需担心这一切。”
紧抿着嘴角,夏洛特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我不需要你为我负责,我不需要你的忠诚——除了一个名义之外,你什么都不需要去考虑;如果有必要,我甚至也可以帮你隐瞒!”
“一切的责任,义务都交给我,出了事情由我承担——我甚至不需要你像黑公爵对狂龙女皇那样,对我说你爱我!”
“你明白了吗?!”
她猛地抬起头,决然的眼神中多了些水色的晶莹。
愤恨,决然,恼怒,委屈……
到底有多少种情绪…洛伦不知道。
这世上大概也不会有谁能够知道了。
但洛伦终于弄清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自己和夏洛特两个人之间,总是不能互相理解。
对自己而言,都灵这个姓氏和公爵的头衔,大概就是类似财产与不动产一样的东西——这是他的城堡,他的国家,他的领地和势力;拥有这些这一切,他才能继续做他想做的事情。
但对夏洛特而言,就完全不一样了。
拜恩,都灵这些…不是她的财富,而是她的信仰。
而她自己则就像那些历史上的狂信徒一样,孜孜不倦的追求着信仰的提升,渴求着为信仰而奉献,付出乃至牺牲。
她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哪怕这个结果要付出的东西超过了她能承受的。
她是如此的渴望将自己献祭给这个名为“都灵的拜恩”,然后获得精神上的升华。
说的更简单点儿,就是她太把这些,当回事了。
“拜恩,都灵…这些就是我的一切,我奋斗了一生终于能看到回报的时候,绝不会让这份希望离我而去!”
哽咽着,夏洛特挺起高傲的,天鹅般的脖颈:“所以告诉我,你还有什么需要我答应你的,我一定都答应!”
“我…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你明白吗?”
房间安静了下来。
夏洛特死死盯着黑发巫师的脸,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答复。
与她对视的洛伦,深深吸了口气。
“我明白,我…不,我不明白。”用力摇摇头,盯着一双失望和痛苦目光的黑发巫师咬着牙:
“我不明白…你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活生生的人还是祭品?”
“我姓都灵,我就要为这个姓氏去奉献,承担它一切的代价!”夏洛特冷冷道:“这就是拜恩人最崇高的牺牲精神!”
“这不叫牺牲,这叫自以为是!”同样不再冷静的洛伦,激烈的反驳道:“你只是觉得这样做就行了,只要自己付出就算奉献了对吗?!”
“这和在战场上不停命令,自己一个冲向敌人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否则呢,我是个女人,我还能怎样?!”
“你是个女人,但你不能只是一个女人,你还得是夏洛特·都灵!”
“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了,你一个巴不得立刻去死的人怎么能明白?!”
“那你又明白什么?!”
“我明白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你不是没有退路了,更不是受人逼迫,没有人用种种方式逼迫你,利诱你做这个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