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到了元宵节。
皇上为了与民同乐,沿着东大街建了十座灯楼,每座都有十米高,火树银花,灯火灿烂,将宽阔的东大街映照的恍如白昼。
这是窦婉柔在家过的最后一个节日了,窦二夫人一片爱女之心,不光掏银子在窦家挂满了花灯,甚至准许窦婉柔去大街上看灯去。
令珠也去了,不过她是被关明月邀请一起去看灯的。
元宵节与其他节日不同,即便是年轻姑娘也能抛头露面来街上看灯,遂两个人只是打扮的简单些,手拉着手兴致勃勃的赏灯,猜灯谜。
关景琪与同路而来的薛长安一起充当护花使者,关景琪护着妹妹,薛长安则不住的向令珠献殷勤。
薛长安可是大才子,几乎没有他猜不出来的灯谜,但凡令珠看上的,他便去猜谜得了来,不一会,小厮手里就提满了各色花灯,惹得街上大姑娘小媳妇不住的看。
薛长安则提着一盏绘着玉堂富贵的走马灯亲自递给令珠:“人人手里都提着灯,你提着这个。”
令珠看着关明月手中的莲花灯,抿嘴一笑,接了过来,又道谢,薛长安向她微微一笑,本就是芝兰玉树一般的少年,笑起来更显得温润如玉。
令珠被这笑容晃了一下,却不由自主想起了顾行岩,他的笑容表面上是一本正经、谦和恭敬的,但你若是了解他、熟悉他,便能看到他眼底的漫不经心和促狭。
“哟!这么巧啊。”
三皇子朱汶笑嘻嘻的声音传来,令珠回头一看,只见朱汶手中提着一盏兔子灯,他身后站着顾行岩,提着一盏玲珑小巧的琉璃灯。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令珠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走马灯面色不虞的样子,不由自主竟有些心虚,不自在的别过头去,假装没看到他。
关明月却已经高兴地和朱汶攀谈起来,对顾行岩也颇有几分亲切。
自打上次四个人偷偷溜出去骑马,好像无形中就结成了一个小团体似的,顾行岩早就是令珠的自己人了,遂他们两个很快加入队伍一起赏灯。
顾行岩就走在令珠的左后侧,趁着大家各自赏灯说话的功夫,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提着那么大的一盏灯不累么?咱俩换换,我的给你。”
“我不稀罕,我觉得走马灯挺好。”令珠不理他。
“不听话是不是?不许你拿别的男人送的灯!”顾行岩的语气一下子强势霸道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不管谁对我好,他都不会说什么,若是我做出了选择,,即便不选他,他也会心甘情愿的离开……”令珠慢悠悠的拿话堵顾行岩。
顾行岩果然说不出反驳的话了,憋了半天,脸色越发的阴沉,看着众人都没注意这边,一把拉住令珠,消失在了人群中。
薛长安第一个发现两个人不见的,立刻就要去找,关明月有意给两个人制造机会,赶忙道:“这儿人多,最忌讳人找人,咱们还是玩咱们的,令珠有顾行岩保护,肯定不会有事,咱们若是去找,说不定就错开了……也许他们已经回去了呢。”
薛长安一听,也只好作罢。
令珠被顾行岩拉着,一路踉踉跄跄避开人群,被拽到了偏僻的小巷子里。
“你松手!”令珠气他的霸道,不肯跟他走。
可顾行岩不管,虎着脸把令珠抵在墙上,恶狠狠地样子像是要把令珠吃了似的。
令珠也动气了,赌气低着头就是不看他。
凭什么他脾气上来了说生气就生气?凭什么他说要怎样自己就要照做?
她又没求着他喜欢自己,如今摆出这副臭脸给谁看?
亏她还慢慢改变了对他的印象,觉得他对自己很好,还来陪自己过除夕,没想到……臭流氓就是臭流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不高兴就冲她甩脸子!
她欠他的?
心里蓦地生出一抹委屈,令珠眼睛一酸,竟滚下泪来,只是她死死咬着嘴唇垂着眼皮,不肯叫顾行岩知道。
顾行岩也是醋劲上来,又被令珠那几句话戳了心窝子,一恼怒就不管不顾起来,如今被冷风一吹,慢慢冷静下来,语气也和缓了许多:“你就气我吧!故意说这些话戳我的心,我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对你献殷勤能不生气?”
他捏住了令珠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想亲亲她,却愕然的发现了她眼底晶莹的泪珠,心顿时像被针扎了一样。
“这是怎么了?我说什么了?怎么哭了……是我的错行不行?我不该跟你生气……你打我骂我吧……唉!”
看着令珠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顾行岩真的手足无措了,只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好像一松手令珠就跑远了不回来似的。
“好令珠,你打我骂我都行,快别哭了行不行?别不理我行不行?我的心都要碎了!”顾行岩被逼的走投无路,低下头胡乱的吻掉令珠的泪水。
“你别跟我好一阵歹一阵的!你高兴了便哄两句,不高兴就甩脸子,我可没求着你!”令珠狠狠推开了顾行岩,转身就要走。
顾行岩立时慌了,拉着令珠不叫走,恨不得给她跪下:“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这回吧,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的姑奶奶!祖宗!”
令珠气极了,回过身劈头盖脸的打顾行岩:“不许你缠着我!”
两个人在僻静无人的巷子里闹的不可开交,姜明锋背着手站在角落里,听着这对小儿女口角,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回忆起了年轻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