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后坐在上首,就像是寻常人家的慈爱祖母,怀里依偎着姜爱莲,旁边坐着荣善郡主,满面笑容。
她仔细打量了令珠,道:“是个美人儿,比爱莲更有几分姿色呢,只是前几日听说你出去玩儿,大半夜都没回来,这就太没规矩了。”
“太后,这也怨不着她,她打小就是孤儿,虽说在窦家长大,可窦家人根本不把她当成一回事,更别说用心教养了,她哪里懂这些规矩呢。”姜爱莲脸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却满怀恶意的看着令珠。
“我正想着呢,爱莲比令珠还小两岁,都快要成亲了,可令珠的亲事还没着落。”荣善郡主笑吟吟道,“我想求太后做个媒,给令珠说门好亲呢。”
“你可是令珠的嫡母,这事该你做主。”崔太后笑着没应。
“嫡母又如何?到底不是亲生的,平时连句管教的话都不敢多说,生怕人家多心,如今这正经的终身大事,我说了可不算,还是太后您出面替她做主,一来体面些,也是她的福气,二来,您看人的眼光素来准,保准没错儿。”荣善郡主撒娇一样抱着崔太后的胳膊来回摇,“这事只有交给您最合适!”
崔太后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那我就多管闲事,问一问了。”
两个人甚至都没有问令珠的意思,便自顾自的商量起来了,令珠垂首站在一旁,暗暗着急,她的婚事她不好说话,但若是就这么下去,只怕崔太后就真的要给她下旨赐婚了,只怕连姜元帅也不能抗旨不尊。
……
“崔诚这孩子我瞧着就不错。”荣善郡主笑着提了崔家子弟,崔太后笑容微敛,但也没反对,她细细的又打量了一遍令珠,这才点头道:“诚儿是个老实孩子,我也正为他的婚事操心呢。”
崔诚是崔家的四少爷,前阵子一起玩游戏的时候令珠见过,看上去相貌平平,憨厚老实,是个寡言少语的人。
“太后若是觉得也合适,不如尽早的下旨赐婚吧,毕竟令珠是姐姐,若是被爱莲赶在前头也不好。”荣善郡主趁机道。
“太后!”
令珠再不能装作听不见,赶紧跪下道:“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令珠不敢擅专。”
太后嗔笑道:“荣善是你的母亲,她替你做主,不也是一样的?难道你还瞧不上崔诚?”
“崔少爷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怕自己配不上他……”令珠怎么敢说瞧不上,只得说自己配不上崔诚。
可崔太后焉能看不出她的推拒之意?心里不快,正要说话,宫女禀报,说霍皇后和薛贤妃来了。
霍皇后满面笑容,人还没进来就先笑道:“臣妾有件事想求太后做主。”
崔太后对这个精明细致的儿媳不是特别喜欢,但一向也挑不出刺儿来,因此平日大都是淡淡的,此时见霍皇后这般亲热央求,便也露出了三分笑容:“皇后这话说的生分了,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了。”
“其实也不是臣妾的事,是薛贤妃想替她弟弟薛长安求个恩典,臣妾不过是做个说客罢了。”霍皇后笑盈盈看向了薛长宁。
薛长宁抿嘴一笑,跪倒在崔太后跟前:“嫔妾的弟弟薛长安到了适婚年纪,家母替他相中了一个媳妇,想求太后出面赐婚,成全这一桩美事。”
皇室宗亲中若有要成亲的,都喜欢找太后或者皇上赐婚,以示荣耀,若是往常,崔太后为了给薛长宁面子,肯定爽快利索的点头答应了,如今却暗暗觉得不对劲,试探道:“你母亲瞧上了哪家的姑娘?”
薛长安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令珠,笑道:“就是姜元帅收养的义女令珠姑娘!家母喜爱极了,嫔妾的弟弟也相中了,如今只看姜元帅和令珠姑娘愿不愿意了。”
“薛贤妃这话只怕说迟了。”荣善郡主冷冷道,“令珠的婚事太后已经定下了。”
“这么巧?”像是在意料之中,薛长宁并不惊讶,反而笑道:“一家有女百家求,这也说明令珠姑娘好,人人都想把她娶回去,只要没下庚帖,没定亲,这婚事就不能算定下,到最后花落谁家,不还得看令珠姑娘的意思?”
霍皇后微微一笑,也上前道:“太后,令珠这丫头温柔娴静,知书达理,据臣妾所知,相中她做儿媳的人可真不少,除了文兴侯夫人,还有荣宁长公主,她也想娶回去做儿媳妇呢。”
“看来真的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了。”崔太后显然也很意外,笑着看向了令珠:“令珠,这是你的婚事,你说说吧,该怎么办呢?”
“我听父亲的。”令珠只得这么说,寄希望于姜明锋了。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既然有这么多好儿郎同时相中了你,就得看你的意思了,到底选谁不选谁,总得说明白,这可不是害臊的时候……难道你一个都没相中?”崔太后的语气微微不悦。
令珠为难了,看了看满怀期待的薛长安,再看看面色不善的荣善郡主,低下了头:“我谁都不嫁。”
荣善郡主冷哼一声,和崔太后咬耳朵说悄悄话:“她眼界高着呢,能瞧上的人可不多,之前和好几个男的都不清楚的,勾得人家眼巴巴追着她,她又不给句准话……这丫头可鬼着呢。”
崔太后听了越发不悦,语气也有些严厉:“你竟一个也相不中?薛长安和关景琪可都是誉满京城的的青年才俊!他们你都瞧不中,那崔诚你就更看不中了!那你和我说说,你想嫁个什么样的?”
令珠不吭声了,这话她也不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