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拙又听了一会,外面确实没动静了。
她回到被窝里,捅了捅小婵的胳膊:“醒醒。”
小婵啊的一声,坐起来看看左右,砰的又躺下了。
李若拙:“……”
她又轻轻拉了拉小婵:“小婵姐姐,醒一醒啊。”她蔫声蔫语叫着。
小婵这次睁开眼,双目茫然,不知道看向哪里好的样子。
李若拙道;“醒了吗?”
小婵嘤咛一声,看向李若拙的方向,眼睛慢慢聚焦:“小姐?”
李若拙道:“我的小婵姐,你惹祸了。”
小婵啊的一声:“我惹祸了?我踢您了吗?”
李若拙道:“你把给李小珊看病的张真人打了,打了很重的伤,门主大人和秦氏会来找你算账的。”
小婵懵了:“小姐,我一直在睡觉啊,没打人,您是不是做梦说胡话呢?”
李若拙抿嘴一笑,黑暗中,小婵没有看见她的眼神是多么的促狭。
她清着嗓子道:“我没有说胡话,我听见你嘀嘀咕咕,以为你说梦话,仔细一听,你在念咒语,正好反噬张真人的咒语,你厉害了,睡梦中就把张真人打了。”
小婵没了声。
李若拙轻声道:“小婵?你听我说什么了吗?”
小婵声音十分惶恐;“小姐,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这回轮到李若拙不出声。
小婵已经哭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怎么睡觉还打人?”
李若拙哈哈笑。
小婵哭道:“小姐,你还笑得出来?”
“那我小婵姐姐这样厉害,怎么笑不出来?”
小婵穿鞋下地,到格子里找了火烛,点燃了放在桌上。
李若拙看她脸色很是惊慌,道;“你怎么不睡觉了?”
小婵目光委屈的看着她:“我在等门主大人来找我算账?”
李若拙;“……”
她呵呵笑道:“你睡梦中都能打人,还怕他们吗?找你你就反了这个天。”
小婵哇的一下就哭了,道:“小姐,我就算能上天,我也不敢反了这个天,我就是个奴婢,我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
李若拙愣了,
她坐起来看着小婵:“你说的是真的?”
小婵点着头:“奴婢真的不敢,所以怎么办啊?”
李若拙从小到大都有人护着,没人护着的时候,她自己也十分要强,所以从来不会有小婵这样的想法,不敢。
大不了一死,为什么会不敢?
可见人的性格,不是因为长了本事,就能改变的。
小婵个性温和,不愿与人硬碰硬,那她就是真的不愿意,不管她有多大的本事。
李若拙叹口气道;“你别哭了,不是你打的人,是我。”
“怎么是小姐?”小婵又愣了。
李若拙将自己方才的梦说给小婵听,包括她反噬了张真人。
小婵忙坐会炕边,道;“张真人会找到您吗?”
李若拙摇摇头:“不会有人找我,找的只可能是你。”
小婵蹙眉不解的样子。
李若拙道;“你忘了,你是奴婢嘛,我的祸,都是你的锅。”
小婵:“……”
她能做的,就只剩下哀嚎了。
天边放鱼肚白,丹樨院的粗使婆子要提前起床,把屋子烧暖,还要准备热水。
两个婆子住在后院的罩房里。
推开门,外面一阵寒气。
二人搓着手说着话:“昨晚张真人给小姐收魂,今天小姐能好吗?”
“张真人说要五天之后才能好,昨晚才是个开头。”
“那今晚还收吗?”
“这就不知道了,是一次就行,还是要连着五日。”
二人说着进了回廊,到了前院,往台阶下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作法的地方香鼎翻了个儿,掉在地上,祭祀的食物全都洒了,院子里乱七八糟。
“这是怎么回事?”
“过去看看。”
二人给彼此壮胆,下了台阶走到香案后,一个黄袍道人躺在地上,嘴角流血,一动不动。
两个婆子同时发出尖叫声。
“死人了,死人了……”
丹樨院个厢房的灯都亮了,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不一会的功夫,听见的人全都涌出来。
李小珊晚上会发病,秦氏要照顾她,就住在她的厢房。
听见声音跟柳嬷嬷披了外衣出了房门,向正房一看,李迅达也出来了。
“大人,出了什么事?”
李迅达也看着她:“不知。”然后问向众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早已有人围在香案前,抬头回答:“大人,不得了了,张真人死了。”
“死了?”
李迅达和秦氏听了脑袋轰的一下。
二人一同下了回廊,走到香案前,下人们纷纷让出地方,有人提着灯笼来照明。
李迅达低头一看,半明半暗间,张真人嘴角的血迹已经凝固成黑色,说明伤在很长时间以前,但见他颧骨处的肌肤还很红润。
他抬头摸了摸,还有温度。
李迅达忙探出手指去感受张真人的呼吸,还有气呢。
“谁说死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李迅达也没时间跟他们计较,运气在手掌,待手掌聚集了一团红光,便贴向张真人的胸口。
这是修习武者入门的功夫,给别人过气。
“醒了,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氏一声惊喜的叫声,躺着的张真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李迅达已额头微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