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的脸已经红成了煮熟的螃蟹,幸而林中月光幽暗晏如看不清,“二弟”答道:“回贵妃娘娘的话,这是伞菇。”
晏如见他怀里塞着蘑菇,清秀的脸上稚气未脱,渐渐放下心来,问道:“你把伞菇给本宫留下。你叫什么名字?”
“二弟”站得笔直,把怀中的伞菇全上交给晏如,大声回答道:“末将名为夏卫国,第十二军都虞候。”
晏如对夏卫国道:“夏都虞候,这白马身上只够两个人的位置,还请你驾马将七王爷送回军营寻求军医诊治,本宫在这里谢过了。”说完就向夏卫国屈膝行礼。
夏卫国忙扶起晏如,说道:“这是末将职责,娘娘千金之躯怎能向我行礼?快快请起。”
晏如的腹部冰凉,额头却烧得滚烫,此时双腿酸软,几乎要站立不住了。但她一心只放在马背上的宋山潜身上,轻声道:“请将军快回军营吧!”
“那娘娘再次原地等候!等末将传人来接您!”夏卫国纵身一跃上了马。
晏如虚弱地说道:“万万不可。夏都虞候,你千万不要透露本宫的位置。等你回去后定会发现所有人都在这树林中寻我,你若是装作寻到我,将会立上一功,我自然有办法向皇上解释。此外,你一定要告诉皇上,给七王解‘蛇毒’的药是七王自己随身携带,跟我并无一点关联……夏都虞候,我的这条命……就在你手上了……”
晏如这么说,一是想误导宋山煜已经掌握了毒药的解药,二是极力撇开自己和宋山潜的关联,也不让宋山煜牵连于夏卫国。
夏卫国隐约猜到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见晏如苦苦哀求,重重点头道:“一切全听贵妃之言。娘娘您稍等片刻,末将去去就来。”说完便驾马飞速离去。
晏如亲眼看着夏卫国带走了宋山潜后,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她怀着身孕又受到惊惧,被大雨洗濯后发了高烧,却依然驾马寻人,此时虚弱到了极致,烧得整个人晕眩不已。
夏卫国将宋山潜送至军营后在将士们之中引起轩然大波,宋山煜大惊,仍假惺惺道:“怎么会被蛇咬伤呢?还好七弟随身携带蛇药,不然朕可要懊恼死了!还不快让军医来瞧瞧!”宋山煜说完,狠狠踢了一脚跪在一旁的采葛,狠狠道:“你不知道?你主子去哪了你不知道?下这么大的雨,她又挺着肚子,你告诉朕她能去哪里?”吓得那十几个服侍晏如沐浴的侍女将头磕得“砰砰”响,宋山煜转过身来,怒不可遏道:“还有你们!十几个大活人竟然看不住一个孕妇!要你们有什么用?干脆统统杀头丢进深山老林里喂狼吧!”
采葛摇头解释道:“奴婢确实不知情!娘娘沐浴兴致正勃,突然发现少了一点鲜花汁子,让奴婢回去取。奴婢刚折回来就发现下雨了,又慌忙回去取了斗笠出来,哪知道一回去便发现娘娘不见了!”那十几个侍女一直背对着湖泊,确实看见采葛匆匆赶回去,等到下雨了才敢回头,这才发现偌大的湖面找不到了晏如和曲汾。
“找!所有人快去找!”宋山煜叫喊道。
侍女们哭得梨花带雨,纷纷求饶,整个帐篷内闹得不可开交,而夏卫国非常知趣地退了出去,他没有急着去找晏如,而是溜到了随行的一名军妓陈自华身边。
自华为人圆滑,此前也是官宦人家知书达理的女儿,只因家中犯了事情沦为高等军妓,纵使心有不甘却无计可施,像她这样的身份,从良几乎是没有可能了,还好平日伺候的只是都虞候这样的将士,不然她早就被折磨地香消玉殒了。不过这么多都虞候中,也只有这位洁身自好的夏都虞候没来找过她了。
陈自华一边披上外衣,一边踏上一双半新不旧绣花鞋,走至帐篷外,斜着眼望着夏卫国,慵懒道:“今夜七王受了重伤,贵妃娘娘下落不明,夏都虞候怎么还有心思来找贱身?”
夏卫国急道:“自华,你有没有白色的衣裳?带没带来?”
自华疑惑道:“有是有,你要这女人的衣裳做什么?你还有这般怪癖?”
“行了姑奶奶,您就别瞎猜了!您就快给我找出来吧!我有急用!”夏卫国年轻皮薄,平日里没什么架子,对待陈自华这样的女人也并没有半分轻蔑。自华平日里倒是十分敬重这个年轻的都虞候,听见夏卫国语气焦急,便不再多问,很快从衣箱里翻出一件简单大方的珍珠白华锦宽袖裙来。
夏卫国匆匆接过衣裳,驾马冲进了山林中。只留下陈自华一人斜斜倚在帐中,脸上带着认真思索的微笑。
曲汾紧握着双手,夜色越来越深,那一小点月光从乌云中倾斜出来,照亮了曲汾眼前的景象,除了树影重重,就是蛙虫叫声起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曲汾吓得蹦上三尺。“娘娘您就快点回来吧!奴婢半条小命都快吓没了。”曲汾哭丧着脸,心里默默念叨。
只听远处蹄声嗒嗒,一位浓眉大眼的将士骑着马朝曲汾走来,曲汾定睛一看,晏如正老老实实倚靠在那年轻人怀中。来人正是夏卫国。夏卫国把晏如放下,自己刚跳至地面就被曲汾一个耳光打得眼冒金星。只听曲汾怒骂道:“竟敢轻薄贵妃!我要告诉皇上,把你大卸八块了!”
晏如虚弱地睁开眼道:“曲汾,别冲动,这是夏都虞候,多亏了他出手相救。”夏卫国被打得懵了好一阵子,被曲汾当做轻薄妇女的地痞流氓,让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夏卫国没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