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妃您稍等,待奴婢进去通传一声,唉和王妃,您别急着闯进去啊!”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晏和脆生生道:“我是七王妃,进去找我的夫君,你们怎么还推三阻四的。现在是午膳时间,本王妃既没有打扰到王爷的安寝,也没有妨碍他的公务。快放我进去。”
营帐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晏和就进来了。晏和穿着一身浅绿色绣石榴花的对襟百褶裙,外罩鹅黄色蕾丝轻纱。头发是用桂花油精心涂抹过的,梳成同心结,白皙粉嫩的脸上带着一些恼怒的潮红,但这一抹潮红在见到宋山潜后很快就消失了。晏和对宋山潜的喜爱与维护,一向是放在脸上的。
晏和恭恭敬敬向晏如行了个宫礼,先是甜甜地道了一声“贵妃万福”,紧接着朝宋山潜撒娇道:“王爷怎么今日午膳耽误了这么久,我姐姐送个鸡汤送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她找不到回去的路呢,快点让我姐姐回去吧,姐姐的安胎药还没喝呢。”
晏如说道:“这就准备回去了。”
晏如起了身,晏和却没有走,正像扭糖股一般粘着宋山潜。晏如叹了一口气,先告辞了。晏和见自己的姐姐走了,就对宋山潜说道:“王爷,鸡汤的味道还合不合你口味?”
宋山潜回道:“挺不错的,只是这样的事情你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不用亲力亲为。我方才与你姐姐商量过了,你姐姐也同意很快离开军区,我在青州还有个两年前竣工的宅子,你们就暂且住在那里吧。”
晏和瞪大了眼睛,讪讪道:“青州也有宅子啊,怪不得王爷总往青州跑,连竹园都不住了,原来是在青州也修建了宅子,都不告诉晏和。早知道晏和也经常跟着你来了,青州的山美,水美,哪里都比京都好。”
宋山潜点头道:“这两天先派人去打扫一下,你们就先缓缓再收拾东西过去。”
两人说完就一句话都没有了,跟进来的侍女仿佛也习惯了这样的情景,在一旁默默收拾着碗筷。在何府里就是这样的情景,总是和王妃叽叽喳喳地说着,而王爷耐心地听着,外界看起来确实是和和美美,可只有府里贴身的人才知道,等到王爷走后,和王妃的表情是多么落寞。而亦邻真班公主就不一样了,她人长得有多美,脾气就有多暴躁,总是要找各种理由在王爷面前大闹一场,这时候和王妃的贤良淑德就对比出来了。
王爷在府中的时间很少,要么就是忙着自己的事情,要么就去竹园小住,只是可怜了这位天真烂漫又好脾气的和王妃。
晏和也觉得这样的沉默太过压抑,她知道虽然自己说话王爷也总是耐心地听着,但实际上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真正的交流,一连这样相处了两年,她原来以为自己可以忍受一辈子,可今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晏和突然用自己从来没有用过的语气向宋山潜说道:“王爷,嫁进皇家的人,生是皇家的人,死都是子城的鬼。她是我姐姐,也是皇上的贵妃,皇上很爱她,不然怎么会到现在也没有废除她的名分。世人不知何晏如,只知何贵妃。”
“掌妇学之法,以教御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妇德谓贞顺,妇言为辞令,妇容为婉娩,妇功为丝枲。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工,不必技巧过人也。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犬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织,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节。”晏和一口气背出了自幼学习的汉班昭《女诫妇行》,她几乎是含着泪背的,因为她知道宋山潜在看着自己,也知道宋山潜会认真把她的话听完。
“姐姐的容貌从小就比我俏丽,琴棋书画我无一比的上她。但我爹爹说了,她若是个男孩子也许还能有所作为,只是她生为女儿,不愿受父母媒妁之言,不遵从四行妇德,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女孩子,没有资格作妻,也不能作天下之母。这是我爹爹的原话,现在我复述给王爷听。”
“她是我姐姐,她待我好,我知道。但是你是我的夫君,我不能容忍再容忍你对我姐姐的情意。银钗子是她的,手帕也是她的。一女不嫁二夫,我姐姐嫁给了皇上就不应该从子城逃出来,更不应该与你有所牵连。她既不能成为你的妻妾,也不应再改嫁换夫。我娘亲在世时也说了,她嫁给了皇上,这辈子就与你无缘。我姐姐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她也许不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语,毕竟她是一个怀着身孕也能弃夫离去的女人。但是我不一样,我应该维护王爷你的名声,这对我有影响关联,更影响到你自己的未来。我说完了。妾身告退。”晏和第一次有条不理地说出这一长串话而没有打绊,可是她在说姐姐的不是,这让她感到非常难为情,这些话有一大部分都是从她的母亲、父亲和大姐那里听来的,她觉得很有道理,所以转述给了宋山潜。
晏和不想知道宋山潜听到这些话后的表情的态度,但她知道早就该把这些话说给王爷听了。她的大姐曾经告诉过她,一个男人若是总得不到一个女人,那这个女人就会成为他心头的一根刺,“相见不如怀念”说的就是这个理。正因为王爷和自己的二姐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