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陈浮生身上袈裟便自涌起粼粼佛光。
顺手一挥,这佛光往三人身上一罩,金士信和那位副使便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不由己地被收了进去。
慧超和尚在陈浮生开口之时,虽然不解其中含义,但身上那一股佛门法力早已运起,眼见金士信被收走,下意识地就要抵抗,方一接触。就发现这层光芒乃是最纯正不过的佛门法力,禅心一动,身上那股浅薄的法力便自放弃了抵抗,轻易被陈浮生纳入了进去。
“这,这是两部十界金刚胎藏曼陀罗大阵!”
慧超修为不济,但却是游历了天竺、西域、大齐等地,眼力颇为高明,方一落入阵中,便一眼看出了这件袈裟的根基,急忙拉起旁边惊慌失措的金士信解释道:“士信郎休要惊慌,这里是一处佛门高僧开辟出的净土所在,与外面已经不是一个世界了。”
“佛门净土!”
金士信双眼异彩连连,他也不是修行者,哪里分辨得清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毕竟在大齐呆了不少日子,也颇读了些书,捺下了心中的慌张,开口向化身过来的陈浮生问道:“莫非灭度大师施展的就是所谓的芥子化须弥、袖里乾坤之术?”
“那种神通以贫僧的修为安能做到这一步。”
陈浮生信念一动,二人便从大阵之中挪移出来,返回到屋舍之中。
看着摸索全身想要验证所见是否只是一场梦的金士信,陈浮生呵呵一笑,道:“金大人以为如何,到了出发的时候我将使团的人尽数收了进去,然后再骑着我那一头白虎赶路,比数百人一起上路要快上十倍不止,以我的脚程最多不过五日就能从京城到达登州,一路上需要携带的食水也可以减去许多,岂不是方便不少。”
“这个,这个……”
金士信听了一脸意动,与副使对望一眼,能够免去奔波的劳苦他心中自是十分愿意,不过:“我国的使团自是没有意见,但在大齐国的使团中我不过一个外人,虽然兼了副使的身份不过是个向导罢了,只能反应一下,怕是做不了主。”
“这个无需担心。”
陈浮生摆摆手,他自从脱了官身入了九天剑派之后,行事就不用像以前一般时时刻刻谨守着凡间的规矩不敢乱来,如果不是因为需要大齐高僧的名号,他根本就不需要和这些人打交道,自己一个人便可以上路。
“我大齐科举举士,官员大多信奉儒学,有许多都是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人物,你现在和他说只会多添麻烦,等到出发的时候,我自会替你与他们分说的,等他们真正见识了之后,也就不用金大人来费这番口舌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对望一眼,虽然均感觉有些不大妥当,但陈浮生这位在他们眼中宛如神仙佛祖在世的大师都已经开口,自然也不好当年反对。
倒是慧超低声宣了一声佛号,右绕三匝,合掌顶礼,用出了释家弟子见佛的大礼,言辞恳切道:“慧超苦求佛门真意已有二十余年,自觉已然颇有进境,但今日见了大师,才真正知晓自己所知不过是皮毛而已,还望灭度大师,不吝慈悲,指点与我。”
“我自己也不过是方方入门,哪里有资格指点别人。”
陈浮生双掌在胸前合十,还了一礼,叹息道:“佛门修行,首重其心。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世间神通妙法无穷,但最终不过空空一场罢了。因而我佛门向来不乏连开八识却纯粹参悟佛法,不曾生成一道佛门神通,直到第九识开辟,一百零八门小神通瞬间水到渠成的的高僧大德。这是道家以及那些旁门左道绝无可能之事。我虽然机缘巧合,得了件玄妙法器,练出了一身法力,却也因此耽于神通,在持戒、禅定上的功夫大有欠缺,乃是走上了大大的歧路。反而不如师兄十数年如一日走遍天下的修行来得扎实。不过,”
陈浮生看看慧超,开口笑道:“如果慧超师兄不介意灭度参悟浅薄的话,灭度也很愿意与师兄彼此印证所学。”
这句话倒是真的。
正如陈浮生与慧超所言,佛法南传,经义便有许多变化。
流传在古天竺、西域等地的佛法大多属小乘佛法,而在中原一地,经过上万年因地制宜的演化与儒道两教的兼容,早已有许多不同之处,更加偏向大乘教义。
可以说是一根之上结出了两般道果也不例外。
而这个慧超和尚自新罗乘船渡海前往天竺,又自西域来访大齐对于这两家的佛法都有着见识,陈浮生倒是真想从他这里看看古天竺佛法与自家修行的异同之处。
这个中年和尚哪里知道陈浮生的这些心思,本来他听陈浮生开口说那些话,心中便是一阵黯淡,暗自感慨真法难求,紧接着便听到陈浮生愿意与他交流佛法,登时心中欢喜得什么也是,忍不住暗暗惭愧起来。
“灭度师父能够将佛法领悟到如此地步,为人定然光风霁月,岂是我心中所想的那么不堪,方才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实在是大大的不该。”
心中如此想道,慧超对陈浮生的态度便更现恭谨起来。
两位副使自然不理解其中到底何意,但一见两位大师相谈甚欢,也是忍不住暗自欣喜,对于前途更加有了几分把握。
既然显露了如此法力,陈浮生与慧超和尚便自独享了一处独门小院,比起那位副使的房间待遇尤要好上三分,整个使团的人都被下了禁令,免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