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个新罗国主还算有些见识,知道派人来我大齐学习儒家经义,移风易俗,如果顺利实行的话,过上两三代就会大有改观。”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新罗国虽小,这位国主却也是胸有沟壑之人,只不过他膝下无子,等到百年归天之后,怕是还要有一场动乱。”
沈醉点点头,面色却又古怪起来:“甚至朝中还有人觉得可以派宗室之子与新罗王室结亲,继承这新罗国主之位,从此新罗永远为我大齐属国,将来如果出兵也就师出有名。”
“新罗王无子?”
陈浮生面色有些古怪起来,据说这位真平王在位已经三四十年,换做哪一个皇帝按理说都是不知有多少皇子等着继位,怎么可能没有一个王子。
“男女同姓,其生不蕃。”
沈醉鄙夷地吐出一句《左传》,开口向陈浮生解释:“你也知道他们的王位只能由所谓的圣骨王族来担当,所以为了保证子孙的骨品,和qín_shòu没什么两样,不要说五服之内不能通婚,兄妹、叔侄结合都不是什么奇事,这一代的真平王据说便是与他的侄女成亲,结果生下的王子早早夭折,只有三个女儿长大成人,长女德曼,次女天明,最小的唤作善花公主。”
“这个真是……”
陈浮生摇摇头,虽然自他知道所谓的骨品制时便已经猜到定然有着同姓结亲的情况,却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鄙陋,转而看向沈醉,笑道:“你这次下的功夫倒是不小,居然连这么一个小国有几个公主,叫什么名字都打探得一清二楚。”
“兄弟一场,我也不瞒你。”
沈醉知道陈浮生目前是出家人,不在官场,因此说起话来也就无所顾忌,长呼口气道:“自家父坐镇刑部之后,我就被他放到了礼部去由他的那些老属下看顾,这一次虽然没有多少人愿意出使新罗,但落在我身上还是有着不少非议。我自是要拿出十二万分的力气,将这一次的差事办得圆满漂亮方行。此行的重任便是考察两位公主中哪一个最合适与我大齐宗室结亲。”
“两位,不是说有三位公主吗,莫非是那位善花公主年纪太小,还未长成?”
陈浮生下意识猜测。
“非也,非也。”
沈醉脸上再次露出那幅鄙夷之色,道:“真平王的长女的德曼公主已然嫁给了她的叔父为妻,自然要被排除在外。”
“这个,好吧。”
饶是陈浮生道心稳固,这一下也是感觉好似被雷劈过一般无话可说,只在心底反复骂着一句话“好生混乱!”
心中却是下定了主意:“这个新罗国委实需要好生教化一番。”
摇了摇头,陈浮生不在开口去问这些说不准还有更混乱不堪的事情,静静看了一会儿便自飞身返回房中静修。
忽忽就是三日过去。
陈浮生与慧超和尚相对坐在马车之上,同行的就是那位唤作夜川的新罗副使。
“大师,您不是说要将这些人收入到袈裟之中统一带走的吗,怎么现在……”
这位夜川副使看到陈浮生难得地从入定中醒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实在不能怪他如此低声下气,他的骨品虽然不低,有着六头品,仅在圣骨真骨之下,但有着金士信这个王族死死压着他。
至于孟讷与沈醉自恃泱泱大国,对于他这个小国的一个副使自然也不会太过重视。
便是慧超,投入佛门多年,又练出了佛门神通,早已不怎么将这些放在心上。
所以他说话做事向来都是如此谨慎,生怕惹了这些人不高兴。
“现在才刚刚上路还未走出京城,现在施法影响太大,如无必要这些神通法力还是少用为上,等出了京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便是。”
数百人的使团,不知有多少车马,速度哪里提的上来,连续行了七八日,总算离了京畿,人烟渐渐稀少下来。
“是时候了。”
连行了几日,刚开始的那股子兴奋劲儿早就消退,再加上距离京师还不算遥远,就是夜里守卫赠礼的护卫也不过例行公事罢了。
陈浮生眼看众人睡下,施了个法术将巡夜人放倒,也不言语,直接用两部十界金刚胎藏曼陀罗大阵连营带人摄入其中,唤出嬴信,足下生风,便自向着登州而去。
虽然陈浮生不曾走过这条道路,但是大致方位还是知晓的,只要认准了方向,沿着官道一路行去,就是有什么偏差调整过来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
至于他自己则是坐在白虎背上,暗自张开百鬼经变图的法力,运用起自己练就的舌识,不断口诵佛经,化作丝丝缕缕佛光缓缓注入这数百人身上。
这些人都是普通人,陈浮生也不想将其强行渡化,只是让他们生出无尽困乏之意,陷入蛰眠就是。
也亏得是在这座佛门大阵,一身佛门法力被提升到最高,这些人本就处于沉睡状态,否则陈浮生法力再强也不可能同时对数百人马同时施法。
嬴信驭风自是比原先这些人不知快了多少倍,天色将亮,便已行了二三百里,眼中所见的风光已经与京郊,有了极大不同。
估摸着时间,袈裟一抖,陈浮生便自将慧超、孟讷、金士信等人放出,运起舌识将其唤醒。
这些人自是要区别对待,他并没有将其催眠。
双足一顿一点,不沾半点烟尘,这位慧超和尚能够孤身行万里,除了佛门神通之外,也是有着一身不凡的武艺,差不多打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