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厉害。”
陈浮生立足海面之上,回首望去,忍不住暗自心惊。
暗红色的岩浆裹挟着滚滚黑烟从那一处缺口中喷薄而出,直冲云霄,蒸干云霞,将整片天空烧灼得黑红一片,无数道灿烂烟花接连爆炸开来,至于那不尽山上常年不化的皑皑白雪更是早已消融殆尽,岩浆洪流有若长蛇滚滚而下,将一切草木生灵舔舐干净。
这种天地伟力,已经很难用法术界限来划分,大约也只有元神高人或者那些天地真灵的天赋神通方才有此威力。
心头一痛,陈浮生知晓这是自己临时祭炼得那三面阵旗被这岩浆洪流销毁的缘故,若非最后他将遁光催动到最大,怕是也要葬身岩浆火海之中。
只是他的面上却是说不出的欢欣,风险愈大,收获自然也越重,兜兜转转,三人之中,这一次反而是他得益最大。
百鬼夜行图毕竟受损严重又没有元灵主持,对于被人祭炼这件事并不怎么抗拒,在爆发过一场之后也就迅速融入两部十界金刚胎藏曼陀罗大阵中来,只是它品阶太高,以弱控强,对于陈浮生来说太过吃力。
“净庭想要洗练血脉只怕也不是一日之功。那个魔教大会不去也罢,还是先将扶桑木同百鬼夜行图祭炼得圆融如意之后再去找她们更为妥当。”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浮生心头转了几转,打定主意先在东海觅地潜修一段时间。
虽然他也想一鼓作气从劫空手中逼问出天遁剑诀的修行隐秘,但也知道两人道行相差太大,没有净庭金乌残魂相助,自己根本奈何不得对方脱劫九转练就的无上道果,而净庭这一次损耗太多,又得了金乌卵必定要潜伏一段时间才会重新露面。
而他为了百鬼夜行图与扶桑木这一次在两女面前暴露了不少实力,虽然看起来是出手帮助了她们一把,可是对方心生提防也是难免,这时候勾搭有许多不便之处。
仰头看天辨认一下方向,陈浮生就要纵起遁光离开,可是却忽然感觉周身一紧,体外虚空都好似铁铸一般,竟然飞遁不脱。
“能够以这般法力定住我的,修为最起码也要高出我至少三四个大境界不成,不知是谁要对我下手。”
陈浮生正欲换用其他手段尝试,就见到一股杀伐之气冲天而起,分化黑白二色,带起一线遁光,向着自己逼来。
这道遁光凌空而来,虽然看着迟缓,但是之前还在千里之外,再次出现就已经横跨了近就忍不住心头一跳,暗自念道一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按理说他不是应该被明月与净庭使了障眼法拖在伊势神宫吗,怎么就恰好出现在这里?”
不过陈浮生也知道自家最倚仗的两部十界金刚胎藏曼陀罗大阵现在被百鬼夜行图僵持起来根本不能像之前一般护持己身,甚至连风万里的杀道也因为他动用了北冥逍遥诀的法力再一次蠢蠢欲动起来,神魂道心不稳,根本无法抗衡此人因而只是掩饰了内心疑虑,微微躬身道:“师姐已然随同净庭道友返回了神宫,劫空前辈若是寻她有事,扶余璋愿意同前辈一同前往。”
“非也非也。”
劫空摇摇手,呵呵一笑道:“这一次我可是专为你陈浮生而来。”
这三个字一出口,陈浮生心中真是翻起惊涛骇浪,修士比起相貌言行习惯来无法改变的就是身上的法力波动,现在他改了面貌,更将一身北冥逍遥诀的法力尽数收起,换上了极乐相思咒。
苗女阿蛮之前与他对上,知晓陈浮生练有极乐相思咒,又在他身上下了那只至今未曾找到的一线牵蛊虫,被她发现,陈浮生并不意外。可是在劫空面前他可是从来没有动用过陈浮生的手段,不知怎么就被人瞧出了底细去。
不过陈浮生随即就调整了情绪将诸多杂念尽数排空,运转法力挪移筋骨皮肉恢复本来面貌,微微欠身,淡淡问道:“然则劫空前辈拦我去路意欲何为?”
既然已经被人看破,陈浮生心中反而坦然下来,他可不相信劫空故意点破他的来历只是为了好顽,其中定然还有其他计较。
劫空把遁光一收,呵呵一笑,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扶桑,或许不曾听闻九天剑派已然知晓了你出身魔教,非但早已将你逐出山门,更是加派了掌教大弟子前来废除你一身得自九天剑派的修为,他已然温养出离火仙气,修为比我还要高出一层,南明离火诀本就威力强横,善于杀伐,除去那几个练就元神的教主长老,整个神教怕是无有人是他的对手。”
陈浮生心思坚定,对于这些也早有预料自然不会露出什么异样,只是把声音一提,再次问道:“陈浮生愚钝,还请前辈直言。”
盘膝坐在万顷海面上,劫空头上的黑白二气便自直接落入水中,海上本来波涛滚滚,得了这股法力却是平静无波,光滑如镜,劫空把手一指,亦是提声喝道:“无他,只是想要与道友探讨些道法,不知道友是否愿意陪我下上一盘棋打发些时间?”
“如果不下,你就不让路么?!”
陈浮生暗自冷哼一声,却没有表露出来,从劫空现身开始他就时刻运转法力想要遁离,可是这一次虽然不像之前那么被定住一般,体外的元气却如同一团棉花一般,虚不受力,任何遁法都要比之前难以施展十倍不止,就算劫空不与他死拼,单凭这一手拖上一年亦是盘膝与劫空相对坐下,心念一动,左右手腕上便各自飞出青丝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