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多谢菩萨慈悲,多谢菩萨垂怜!”
那一袭襦裙罩体,集世间美丽和优雅以及高贵为一身的女子,欢喜不尽的叩首连连,青葱玉手合十与胸前,虔诚的拜谢言道。
人妖结合,必遭天谴!
白素贞师出黎山老母门下,又得南海珞珈山观世音菩萨指点,虽然不惧天谴,成亲至今也是诚惶诚恐,只怕不能为官人绵延香火,今日见菩萨保佑,自是感激涕零。
将手中三柱清香恭敬的奉与香炉之内,起身随着人群又逐渐的退出了观音庙大殿之内。
大殿之外,包文正独自站立在一侧等候,与这接踵摩肩的人群自是大相径庭,那善男信女时而瞥来诧异的眼色,却是不解这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君,既然来到了观音庙进香祈福,却又为何临门而不入……
他得截教至高典籍《上清大洞真经》上卷,又与天庭之中得享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之位,早已明悟这天地之间的至妙,故而此刻望见这千丝万缕的香火愿力冉冉升起,已然知晓了这天庭之中“神”与“仙”的迥然不同之处。
有得亦有失,天庭之中的正神得天庭气运庇佑,虽然各司其职不得逍遥,更受天条所辖,但胜在若不行差踏错,便可与日月同寿。
仙,无拘无束,呼朋引伴,兴之所至,朝游东海暮苍梧,可谓是逍遥自在,若能斩三尸,吞六气,便可成就大罗金仙之境,不论是天庭的蟠桃盛宴,还是西天灵山的龙华会,皆为座上之宾!
一得驱驰一得闲,高下立判,又岂能同日而语,是以封神一战之前,金鳌岛碧游宫前曾有通天教主亲手所书的的一副楹联,上联曰:禁闭洞门,静诵黄庭叁两卷;下联曰:身投西土,封神帮上有名人……
那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不言不语,面颊上洋溢着淡然的笑意,碍于元日的时节,也与钱塘县相熟之人点头致意,而内心之中则是越发的沉重。
近忧要设法化解,需自家娘子白素贞那几近两千载的道行,方能将金山寺法海斩与当下,令西天灵山三大士鞭长莫及,只是娘子的心地纯善,反而规劝自家莫要招惹杀孽和因果,虽是一番好意,却不知自家与那方光怪陆离的聊斋世界中,九幽涧一役早已一身罪孽……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那一首李白的《行路难》升起心头,包文正与这寒风凛冽的观音庙前,菩提树下,倍感难以启齿,那无法言明的远虑近忧,竟是作茧自缚,无人去诉说。
唯有以一己之力,设法斩杀法海,方能将这“近忧”化解,如若不然,谈什么来日方长,只怕便要自此空望雷峰塔,咫尺天涯,夫妻再难团聚了。
城南的观音庙虽然以“送子观音”最为灵验,却也有三堂六殿,其内皆是西天灵山的菩萨和罗汉,尽是手艺娴熟的工匠精心雕刻而成,那昂首阔步的钱塘县捕头李公甫,依次拜过了偏殿之中的菩萨和罗汉后,也是早早的寻到了妻弟许仙,闲谈之中等候许娇容和白素贞的回转。
“汉文,你是跟弟妹闹别扭了吧?”
李公甫生性坦率直爽,又是看着许仙成家立业,那与西湖之中失足落水一事,本就是极为蹊跷,心中有话自是不会藏着掖着,便低声言道:“那沈家故居的潘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食色性也,这钱塘县便距离临安府不远,那王公贵胄的骄淫奢华,李公甫身为衙门中人,所知自是比寻常百姓多上一些,是以就怕妻弟许仙年少fēng_liú,毕竟那潘小姐也是天姿国色,较之弟妹白素贞的美貌更是不遑多让,生了得陇望蜀之心,以至于家宅不宁。
“啊.......”
包文正故作茫然不解,诧异的望着李公甫,询问说道:“姐夫何出此言,你所说的可是沈家故居的潘小姐?”
天昌仙子已然回转天庭,那蟠桃宴后或许有契机再临凡尘,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剪不断、理还乱”虚与委蛇而生的情愫,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讲述清楚的,更何况此事根本不宜对他人提起,故而只有顾左右而言他。
“那潘家小姐并非常人,便说那随侍左右的丫鬟香雪,便是名门闺秀也不过如此了!”
李公甫与衙门之中行走,也称得上是交游广阔,更与天昌仙子和香雪有过一面之缘,至今依旧记忆犹新,故而语重心长的言道:“咱们只是寻常百姓!”
声音低沉,语调却是铿锵有力,钱塘县衙门的捕头也好,庆余堂的东家也罢,莫说是王公贵胄,便是在那钱塘县令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介草民而已,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就连“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岳元帅,也因为一句“莫须有”,便惨死与风波亭之中,何况是李公甫和许仙!
“姐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包文正坦然的双眸凝视着李公甫,缓缓的言道:“我今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历经四世轮回,不论是绣玉谷移花宫的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还是聊斋世界中的妖妻春三十娘和鬼妾左月素,曾有过名分的女子之中,无人能及白素贞的温婉柔情,是以“今生”,夫复何求!
至于李公甫口中所言的“平民百姓”,更是风马牛不相及,白素贞师出黎山老母门下,与青城山中修道几近两千载,若不是尘缘未了,早已得道飞升,成了升仙。
包文正更是金鳌岛碧游宫的首徒,手掌青萍剑与南天门,曾受过几近三百路正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