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听了,这才露出了笑意,道:“你们既然懂这个道理,就要好好想想,皇后是谁的妹妹?她的孩子将来若是掌了权,还有没有你们周家父兄的活路?”
这话说得这样重,两人心里俱是一怔,忙起身,结结实实地给太后行了一礼,道:“多谢姨母教诲!”
晌午,便有宫人去各宫传旨,把皇后娘娘怀有身孕的事晓谕六宫。
坤宁宫里。
“娘娘好福气”,冬青的眼底都是笑意,嘴巴就像抹了蜂蜜一样,净说些讨人喜欢的话,“皇上听说您有孕,已派人晓谕六宫,现下阖宫都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本宫知道”,皇后娘娘笑道,“本就该让大家都沾沾喜气儿的!只是不知道眼下有没有人坐不住了呢?”
说到最后,就深深地看了一眼冬青。
冬青会意,压低了声音,道:“娘娘猜的不错,那刘贵人一听说娘娘有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当下就坐不住了,跑去找静嫔娘娘商量对策,谁知静嫔娘娘根本不愿意搭理她!”,说着不屑地笑了笑,道:“都说二皇子得皇上宠爱,可刘贵人这样的母妃,怕也是从要拖累他几分的!”
皇后本就看不惯后宫这几个有孩子的妃嫔,现下自己有了身孕,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道:“瞧她们几个平日里那副嚣张劲儿!不就是仗着自己生过孩子嘛?说到底,她们即便是生了孩子又能怎样,皇子公主们正经的母亲只有本宫一个!”
“那是自然,且不论在宫里,就算是在寻常人家,姨娘们生的哥儿姐儿们也只能把主母叫做母亲,至于庶母,不过唤一声姨娘罢了。姨娘们毕竟不是正经主子,不光要在主母和老爷面前伏低做小,就连面对自己亲生的哥儿姐儿的时候,也是低人一等的!”冬青伺候皇后多年,早就已经是荣辱与共了,如今自家主子怀上了,她也是喜不自胜,说出来的话倒也越发没规矩了。
若是平时,皇后定会嗔怪一番,教她注意言辞。可现下正在兴头上,听冬青这么一说,心里更是舒坦的很,也顾不上什么言辞不当了,笑道:“那是自然,本能就是妾室,哪怕是嫁到宫里来,那也是妾室。”
两个人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亲亲热热地说了半天的话。过了一会儿,皇上、太后携阖宫嫔妃过来探望了。
皇后本正躺在软塌上和冬青说笑,闻言忙收了脸上的笑,却也不起身。
待到皇上进来,看到的就是皇后一副娇无力的样子。
她挣扎着要起身,口中喃喃地道:“皇上、母后恕罪,臣妾身子不适,不能给皇上行礼……”
见她神色怏怏的,皇上自然不会让她起身,忙走到床边扶着她的肩,温声道:“皇后如今身怀有孕,不必和朕讲究这些虚礼,养好身子最是要紧”,言辞里俱是疼惜爱护之意。
太后脸上带着慈祥的笑,道:“皇帝说的是,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你好好养胎,给哀家生个大胖孙子才是最要紧的!”,说着便关切地打量着皇后的肚子。
刘贵人脸上挂着笑,可心里却不以为然,暗自道:不就是生孩子吗,谁还没生过似的?眼下不过两三个月,你便娇贵地下不了床了?那若是诞下皇子,你岂不是要横着走了?!
想到这里,她又偷偷地拿余光瞥了瞥身旁的几个妃嫔,见大家脸上都挂着违心的笑容,心里暗自好笑:哼,你们这些没有儿女的,只怕此刻心里急得跟火烧一样的,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佩服。
因为皇后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皇上也就不敢多留,把“好好养胎”、“近些日子不要太过劳心费神”之类的话说了一遍,就起身带着一众妃嫔走了。
寻常的嫔妃少说也要等到孕期过半之后,母家才可以来宫中伺候,可皇后娘娘地位尊贵,自然不必等那么久,第二日韩将军便带着韩家的几个女眷来坤宁宫探望。
一家人见了面,自然是要叮嘱几句“皇后娘娘切莫累着自己”之类的话的,韩老夫人见多识广,知道后宫的厉害,还特意叮嘱皇后身边的几个贴身宫女:“你们几个要好生伺候着,多留个心眼,后宫看着风平浪静,可咱们都知道这些笑容背后藏着淬了毒的刀子。你们都是仰仗着皇后娘娘的恩宠过活的,自己掂量掂量!”
老夫人说话中气十足,事关重大,宫女们自然不敢怠慢,齐声应是。
宫女们给来人奉上了茗茶和点心,便鱼贯着退了出去,留他们一家人在里面说话。
韩老夫人和韩夫人都怕皇后劳累,执意让皇后躺在床上说话。
“母亲、嫂嫂,本宫才不过三四个月的身子,倒也不至于这般娇嫩的”,皇后娘娘笑道。
韩老夫人道:“你是咱们家最小的女儿,也是为娘最疼爱的一个,如今竟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说着眼里就开始闪烁着泪光。
韩夫人看了,忙劝道:“娘,好端端地,您怎么倒先哭起来了,怕是要惹得皇后娘娘也跟着一起哭了”,说着就轻轻地顺了顺老夫人的背。
母亲和妻子陪着妹妹说话,韩将军就端坐在一旁喝着茶,半晌才道:“小妹,听说前些日子那淑妃惠妃姐妹两个没来请安,惹得你不痛快了?听哥哥一句劝,咱们是大户人家,浮浮沉沉见得多了,倒不必和别人争这些细枝末节的高低。”
皇后娘娘晓得厉害,忙笑道:“哥哥放心,本宫心里清楚。淑妃惠妃本就是仗着太后在背后撑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