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堂用过早膳之后,有个小和尚端来了桂花水,宋嬷嬷忙欠了欠身,恭敬地用双手接了过来。
小和尚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微笑着道:“师父特命小僧送来这桂花水,来给太后娘娘和王妃殿下漱口用。”说完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见雨薇微微有些疑惑,太后娘娘便解释道,这桂花是从玄奘法师手植的千年桂花树上采摘的。
采收之后,又经过茶胚窨花、通花散热、筛除花渣、复烘干燥等多道工序严格烘干,这样可以保存一两年,而不会变质。
这桂花水自然就是用滚烫的沸水将那精心烘制的干花泡开,再自然晾凉而得。因为桂花芳香四溢,制成的桂花水便有消除口臭的功效,用来给贵人们饭后漱口是最好不过的。
雨薇自小也曾多次跟随母亲来着大慈恩寺上香吃斋,只是对这桂花水,却是闻所未闻。想来怕是皇室专享的吧。转念一想,由衷地赞叹道:“既然是玄奘大师手植的桂花树,那自然是有价无市,恐怕真是千金也难买了。倒要多谢皇后娘娘事务繁忙了,否则也轮不着雨薇来陪母后了,雨薇今日跟着您倒真是长了见识呢。”说罢脸上又绽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眼睛也亮了起来。
一席话说的太后心里美滋滋的。
宋嬷嬷端着桂花水,先服侍太后娘娘漱了口,又换过一个新的白瓷茶杯,要亲自来服侍雨薇漱口。
宋嬷嬷虽是下人,但是下人也分个三六九等,宋嬷嬷跟着太后这么多年,一直是太后身边最为得力的一个帮手,雨薇哪里敢劳她大驾,忙道:“哪敢劳烦嬷嬷亲自动手,有露儿服侍也就行了。”
原本垂首站在雨薇身后的露儿闻言,便要接过宋嬷嬷手中的东西。
宋嬷嬷呵呵一笑,道:“伺候王妃也是奴婢分内的事”,便不由分说地要亲自服侍雨薇漱口。
雨薇用余光瞄了一眼太后娘娘,见她神色如常,依然是笑眯眯的,便不好意思地接受了宋嬷嬷的服侍。
“有劳嬷嬷了,这桂花水果然清香”,雨薇掩袖吐出口中含漱的桂花水,赞叹了一句。
宋嬷嬷也不接话,只对雨薇微微欠了欠身,便又笑眯眯地退回到太后身后。
“雨薇不愧是慕丞相的嫡长女,真是个识货的”,太后娘娘打趣道,又补充了一句,“这桂花水可不止清香好闻,还有温补阳气、止咳化痰、滋养肌肤之效呢。”
正在说话间,慧释法师迈步进了客堂。太后娘娘和雨薇见状赶忙站了起来,大家相互见礼之后,太后娘娘笑了笑,缓缓说道:“刚才哀家正和王妃说这寺里的桂花树呢,王妃只道想亲自瞻仰瞻仰这株灵树呢。”
慧释法师闻言,抚了抚花白的胡须道:“王妃眉目柔善,没想到竟对这古树有兴趣,真是个面慈心软又有灵性之人。只是如今是五月份,桂花未开,若是等到八九月份再来,整个寺院都飘满清香,那时贫僧自当亲自陪王妃去会一会那古树。”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雨薇也不再多言,便欠了欠身,笑着给慧释法师道了谢。
时辰不早了,太后娘娘的脸上微微地显出了几分倦色,便对慧释法师说:“今日有劳大师了,哀家有些疲惫,不打扰您了,这便告辞。”
因为太后驾临,其他的香客还在寺外等候着,眼见得络绎不绝的香客已将寺庙正门围得水泄不通,慧释法师自然不再多留她们,亲自送了出去。
雨薇虚扶着太后走到了黄色的马车前,正要行礼送别,却听到耳边传来太后含笑的声音,“雨薇,那昙花虽娇艳动人,却只能风光一时,不出两个时辰便凋零不堪了;而这桂花虽清可绝尘,花朵样子远远不及昙花之流,但却能作茶做酒,无人不爱它的清香。”
雨薇身子一怔,打从清早刚进寺庙的时候,就觉得太后提起昙花似乎话里有话,如今又将昙花和桂花放在一起比较,定然是有深意的。只是与太后相处时间还短,不甚了解她的脾性,因此自己一时却揣摩不透这弦外之音。
念头飞快地在脑海中一闪,雨薇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低头道:“太后娘娘教训的是,只是臣妾愚钝,还望……母后明示。”
“上次去洛阳,那清风茶庄的养女徐氏,你可还记得?”太后娘娘依旧是笑眯眯的,声音里却带着几分试探。
雨薇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暗忖:太后娘娘既然提起徐清风的养女,自然是李治歌已经去求过太后了。想来太后今天就是想要探探自己的口风。
太后见雨薇只是默默地点头,便继续道:“歌儿和她倒有些投缘,前几日进宫来求哀家,说是欲娶那徐氏为侧妃。徐清风虽然经商,但到底也是洛阳城里正经的大户人家。因此哀家倒也不反对这门亲事,只是……你和歌儿刚完婚,如今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哀家只怕委屈了你。”
雨薇闻言,心中已是明了。娶了徐清风的养女,总比死活要娶那玉凤楼的什么漱玉姑娘强了百倍,好歹娶个商人之女也无损皇家的颜面。
“雨薇全凭太后娘娘安排,不敢有怨言。”雨薇仍然低着头,语气乖顺,却隐隐透着一丝哀怨。
太后娘娘听出了她的委屈,劝解道:“那徐氏不过凭着美貌,以色侍人罢了,如昙花一般,男人的宠爱来得快去得也快,是靠不住的。你才是王府的正经当家主母,府里的大事小情还不是全都由你做主,就是那徐氏有了子女,你也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