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丞相府内院的花厅里。
露儿恭恭敬敬地向慕夫人屈膝行礼,道:“夫人,王妃命我回来一趟,王爷和王妃特意备了些新茶和灵芝,让我给您带了回来。”
一旁的林妈妈笑道:“东西都已经放到外院的库房里了,听管事的说,看那灵芝的色泽形状,便知十分难得的,咱家王妃真是有心了,夫人如今可是享福了。”
慕夫人心里很受用,慈祥地笑着,嗔道:“瞧你,那灵芝有补气安神、止咳平喘、延年益寿的功效,本就是给咱们这个年纪的人用的,他们小两口即便留着,也用不到。怎么到你嘴里就把雨薇夸得这么好呢?”
林妈妈也不说话,就抿着嘴在一旁笑。屋子里其他的丫鬟婆子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慕夫人也很高兴,过了一会儿,敛了笑,问露儿道:“王妃近来身子可好啊?今日回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露儿忙点了点头,垂眸答道:“王爷和王妃都好,今日回来,是有事要烦劳您老人家……”,说着抬头看了看满屋子的丫鬟婆子,犹豫起来。
林妈妈何等的精明,一见这样子,笑道:“夫人,咱们王妃许是有什么体己话,托了露儿跟您说呢,我下去准备些茶果”,说着便领着满屋子的丫鬟婆子鱼贯着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慕夫人和露儿两人。
慕夫人脸色微沉,道:“怎么了?可是你家王爷又欺负王妃了?”
慕夫人的话语里有难掩的恼怒和不信任,露儿连忙摇头,解释道:“夫人误会了,王爷近来日日都宿在王妃屋里,就连王府的大总管黄九来向王爷回话,王爷也毫不避讳,就让王妃一起听着……”
露儿一桩桩、一件件地描述着李治歌的改变,慕夫人这才略略地放心下来,脸色微霁,道:“那便好”。
露儿点点头,从袖子中掏出两封信来,双手恭敬地呈给慕夫人,道:“王妃没有说什么事,只差我将这两封信带给您。”
慕夫人闻言,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拿起身旁的小剪子,亲手打开了信封。
雨薇的信言简意赅,慕夫人看完,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看完之后,顺手将信撕了,起身将碎纸片扔进了冒着青烟的香炉里。
转身对露儿道:“今个就不留你吃饭了,你下去喝些茶,吃些冰果,就回去吧。就跟雨薇说,信我已经看了,另外这封给苏先生的信,我即刻就差人给苏先生送过去。等大人回来,我会把事情跟大人说清楚,三日之后,让王爷和王妃一道来府里就是。”
露儿对林轻鸿的事情一无所知,因此听得一头雾水,即便这样,却也不敢多问,把慕夫人说的话仔细地记在了心里,便告辞回去了。
三日之后,李治歌和雨薇一道,来了慕府。
苏先生早就等在了那里。他仍是一袭白衣,面上仍带着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见李治歌两人进来,慕丞相、慕夫人和苏先生都站了起来,大家按照长幼尊卑相互见了礼,寒暄了一番,才落了座。
小丫鬟们恭恭敬敬地给众人奉上茶果。
慕大人用手轻轻地摩挲着手里的茶盅,淡淡地问李治歌:“王爷,永宁侯世子的事儿,我听夫人说了,老侯爷这几日都称病未去上朝,他老人家身体没有大碍吧?”
李治歌正色道:“侯爷和夫人都被轻鸿气得不轻,谁也没想到他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此事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因此,我这才劳烦您请了苏先生来,想把这事情问明白。”说到最后,他的眼神就落到了坐在对面的苏先生身上。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苏先生起身深深地弯腰鞠躬,道:“舍妹的事情,劳慕大人和王爷费心了。前几日收到了王妃的亲笔信,我才知道云锦她做出了荒唐事,我看完信便去找她问了这事,她虽承认对林世子有情,但听说世子对侯爷说两人已行周公之礼,确是又惊又羞,连声辩驳,只说自己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却也知道礼义廉耻,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
雨薇听着,就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和李治歌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的眼里读到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意味。
苏先生继续道:“我也和二叔二婶说了此事,两人俱是十分震怒,一来,自己生的女儿自己了解,断然不会做这种事;二来,苏家自知云锦身份低微,配不上永宁候府这样高贵的人家,只想给云锦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君;三来,永宁候世子这样口无遮拦信口雌黄辱人清白,实在是……”他说到最后,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李治歌不由得汗颜,心中暗暗地把林轻鸿骂了个狗血淋头,好你个林轻鸿,真是脑子在水里泡过了,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也就罢了,这姑娘家的名节岂是可以开玩笑的?你竟敢在老侯爷面前胡言乱语,看你父亲不打断你的腿!
慕夫人见氛围有些尴尬,忙轻声劝慰道:“好在永宁候世子只是在府里胡说了两句,并没有传到外边去,只要这流言不传出去,苏家二小姐的名声便不会受损,也就不会平白地受委屈了,苏先生消消气罢,谁不知道永宁候世子是个张扬的,这荒唐事倒也没少做,你大可不必跟他生气。好在老侯爷和夫人都是明理的,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委屈你们苏家的!”
苏先生听了这话,神色这才平静了些,又重新坐了回去。
李治歌却如坐针毡,慕夫人说的那些话,别不是在指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