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赦天下,怀仁列国。这是作为大国的胸怀,这点秦泽也毫不质疑。只不过哪怕是胸怀,也要分针对的是谁。
遣唐使乃是倭国使者,打不打得?
当然打得,不仅打得,程老妖还打得很用力。火药弹这东西他最熟悉,哪怕只是一个铁壳子,也不容有失。他这次之所以急匆匆赶过来,就是发现了不对。
放他们进来的是左武卫丁长史,因为事先倭国这边的说辞,是要和左武卫交流一下阵法。
丁长史自然是举双手同意,这可是一个偷学的机会,自然是要应承下来。所以也就带着倭国的这只队伍来了练兵场上。
心里想着到时候随便找这人敷衍一下,不就可以白白学到倭国的阵法?
要不是程老妖上完朝得知了这件事,估计指不定这些别有用心的遣唐使要作出些什么。
事实证明哪怕是遣唐使,挨起军棍来,叫的也是一样的凄惨。边叫嘴里还边嚷嚷着:“我们乃是天皇派来的遣唐使,是来与贵国交流。尔等如此对待我等,岂不是有失大国之风范。若是让我等上奏贵国天子,定要讨一个公道。”
“讨吧,某倒要看看来自海上的倭国人禁不禁打?”程老妖嘿嘿一笑,随后就对着一边正在用军法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当下那两人手下也是加了力,这样一来那遣唐使二人是再也说不出话了。
一边的李泰站在旁边,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就连一直和他作对的李元景,此时也是立在李泰旁边,对着两个遣唐使指指点点。
“若是换了本王,定要脱掉裤子再打。”李元景看得连连点头道。
李泰也是看得小脸通红,跟着点头道:“还是要在军棍上蘸上水,这样打起来才厉害。”
两个人一前一后说着,仿佛是看猴戏一般。看他们这个模样,倒是忘了之前的不快。
秦泽来到李承乾面前,看着他明显有些错愕的眼神,也是开口道:“殿下可是觉得此事有所偏失?”
“不论如何对方乃是倭国使者,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对方不远万里而来。大唐乃是泱泱大国,对待小国之邦自然是要宽厚大度,只有如此才能为大唐立起大国胸怀,才能开辟万国来朝之象。”
李承乾看着被打的两人,又看了看一边的程老妖,以及大呼小叫的李元景,心里也是开始动摇起来。只不过他的嘴上这是这么说道。
秦泽见李承乾眼神明显有些变化,也是笑道:“殿下可是觉得心中甚好?”
“啊,何来甚好?”李承乾连连摇头,身为太子的他向来被教导一言一行要处处以帝王来要求,这样的话他自然是不能说。
“殿下,谨小慎微的确不错。可如今面对我等,殿下难道还不能畅所欲言。可知道何为过犹不及?”
帝王的宝座向来都是染满了鲜血,尤其是在李二杀兄囚父之后。就让上面的鲜血更为浓厚,在这种环境之下,李承乾变成如今这样也一点不奇怪。
时时刻刻以帝王的行为要求着自己,一言一行哪怕是睡梦中,他也必须提防着所有人。因为那些大儒们为了能够培养出他们理想中的帝王,总是无所不用其极。
从李承乾幼时开始,这些大儒们就开始极力渲染帝王争夺的可怕。他们就是用这种途径,来一点点控制李承乾的行为。想想也是,要是每天都有人向你灌输这种思想,估计也会变得如同李承乾这样。
秦泽见李承乾沉默不语,也知道对方心里已经开始思考了。当下又是乘热打铁说道:“大国胸怀怀仁天下自然不假,可这却是有一个重要的前提,那就是武力的镇压以及威严的震慑。
臣听说突厥可汗颉利被押送入长安之时,面对陛下也是五体投地施礼。陛下念及之前渭水之盟情谊,特赦其不死。更是收纳了突厥十万降兵。一时之间颉利对陛下俯首称臣,突厥百姓更是对陛下感恩戴德,普天之下尽言陛下之仁慈。
殿下可曾想过,颉利为何会对陛下俯首称臣,突厥百姓又为何会对陛下感恩戴德?可是因为陛下对他们的宽仁?”
秦泽说到这里也是顿住,而后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李承乾。李承乾的教育里面缺少了血性,所以秦泽必须要承担这一环节。
一直以来李承乾受的教导,无不都是让他善待天下。如今突然听了秦泽这般说辞,直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秦泽见李承乾如此,继续说道:“颉利的俯首称臣,百姓的感恩戴德,是因为陛下的仁慈不假。可若不是大唐六路大军,数十万将士踏破了草原十八部,他们又怎么可能乖乖接受大唐的仁慈。他们感恩戴德,只是因为他心里怕了。他们在奢求,奢求陛下的仁慈。
那么殿下可曾想过,昔日颉利南下攻入长安渭水之上时,又曾接受陛下渭水之盟的仁慈?所以殿下,仁慈不过是强者的征服弱者的手段,而弱者尚且没有表现仁慈的机会。
棍棒加于身,而仁慈显露。殿下只看到仁慈,可曾想过这仁慈背后,是何等的雷霆之势。这些遣唐使嘴里几句阿谀奉承,难道就值得我大唐的仁慈?不过以区区阵法之由,就能进入我大唐练兵禁地。殿下又何曾想过,若是让倭国学去了火药技术。日后等火药落入大唐将士身上之时,可还会有人再念及我大唐的仁慈?
臣只是一介粗人,只是想要告诫殿下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秦泽说完这话,就是直接躬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