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跌坐在地上,手脚冰凉,心如寒铁,到了眼下的地步,真是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了。
说话的动静都带着哭音:
“爷,怎么办啊,狼来了!”
这草原上,最可怕的就是狼群,毋庸置疑,因为到了寒冬时节,草原上食物不丰,迁徙和产子都需要结伴才能延续。
所以到了这时候,但凡有点儿心眼的蒙古人,都不会轻易出现在草原上,即便是不得已而为之,也要万分警惕。
一旦碰上了,不用多想,绝对是没什么好果子吃,在饥饿和酷寒的双重磨砺下,狼的兽性喷发,绝对不容小觑。
张万常年押解犯人走冬,最怕的自然也是这等时候这等状况。
可他却是遇见的不多,因为流放之人一般走到中途就熬不过去了,沿路上随便找个大车也就能快速跨越草原,不至于落得心慌境地。
可白长生这老死不死的,却能坚持到现在,死也死在这绝境当中,可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他死了可自己和李千还好好的呢,这么一大堆狼群,该如何应付?
杨茹不以为然,到了现在早都没了任何心绪,这一段旅程走来,回想了自己蹊跷诡异的蹉跎人生,发现真的没有什么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尤其是在这等磨砺之下,她感受到了白长生的孤苦无助,这份心系,让她心碎。
其实生死于她而言,早都没了必要,他要死,她便随他而去,有这份心就够了。
人活一辈子,何必那么面面俱到,碰到喜欢的人,死在一起,想想这事情,还真挺浪漫的。
可张万不这么想,他还想捞大把的银子回北京养老呢,平白无故死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当即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张万恶狠狠道:
“小子,赶紧把外衣脱了,点火!”
爷俩火速把外衣脱了下来,火折子一打,窸窸窣窣的火苗陡然升起,张万赶紧围着四个人把烧起来的衣服堆放起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过也算有效,随着火苗升起,狼群逼近的脚步暂时止住了。
可几件衣服能有多大的用处?
最多不过小半个时辰都不到,这火一灭,必死无疑!
浓烟滚滚,刺鼻的恶臭不时传来,李千抱着肩膀哆哆嗦嗦,心里没有半点主意。
四个人都不说话了,各有各的心思,除了白长生,每个人的表情都写满了悲苦无助。
“嗷!!!”
一声狼嚎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吼声连绵起伏,震慑人心。
狼群已经集结成了一圈,围绕着四个人,静悄悄封堵了所有的出路,它们在等,在等希望熄灭的时刻。
到了那时候,一餐可口的盛筵便到手了,头狼好像通晓了人性,知道一会就有食物了,此时那口水结冰,喷发着热气,在嘴里来回滴落、冻结。
“怎么办啊?爷!”
李千又问了一句,好像到了现在只会这么一句了,反复问出来真是让人烦躁不安。
张万有个暴脾气,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可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这一句话真是让他忍受不了了。
伸手就是一巴掌,把李千打倒在了地上,紧跟着踹了一脚,破口大骂道:
“怎么办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小子你再敢乱问,老子就先把你砍死,丢出去喂狼!”
说完这话,张万眼睛闪过一丝寒芒,人也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没有再说出来。
李千也不敢说话了,被打了一巴掌,捂着肿胀的腮帮子,全身哆嗦成了一个儿。
火苗抖动了一下,几件衣服眼瞅着就要烧干净了,不安的气氛开始扩散开来。
再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火苗一灭,几个人也要彻底玩完了。
狼嚎的声音越来越密集,狼群也逐渐向着这里靠拢。
张万慢慢向着火苗的地方靠拢,掌心捏汗,眼神中的凶狠越来越盛,到了这会儿,所有的人性都不过是可笑的累赘。
眼瞅着火苗即将熄灭,却看到又有一件衣服扔了过去,原来是杨茹,解开了自己大袄,丢在了即将熄灭的火苗上面。
再次燃烧起来,可又能持续多久呢?
当所有人的衣服都烧干净,即便熬走了狼群,几个人怕是也要冻死在这荒芜人烟的草原上了。
杨茹再次贴靠在了白长生的身子上,用自己的身躯给白长生取暖。
单薄的肩膀承载了不了厚重的寒意,杨茹面色铁青,再没有半点血色,可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又过了一会的功夫,狼群的耐心显然快磨没了,为首的头狼逐渐向这里逼近,身边的狼群也慢慢靠拢过来。
眼眸子猩红,已经有几只狼试探性地想要跨越火苗。
张万眼睛也是猩红,大吼连连,挥舞着佩刀把那几只进犯的饿狼赶走。
再也忍不住了,张万打定了主意,也知道死到临头了,这边厢一回身,毫不迟疑把杨茹掀翻在了地上!
俩手一伸,抓起白长生的肩膀,提溜起来,顺势要扔!
这是要拿白长生喂狼!
杨茹错愕了一下,登时反应了过来,拼命阻挡着,却因为气力不济,真是扭不过这张万皮糙肉厚。
杨茹哭天喊地,心如刀绞一般难以接受,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一刀结果了这恶差官!
旁边的李千好像也瞧出来了,震惊失色,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在京城和颜悦色的老前辈在面临生死难题的时候居然如此狠毒。
把一个人丢出去喂狼,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