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见外面一个四人抬的坐轿缓缓的出现在大殿门口,坐轿正端坐着一个已经满头白发,老态龙钟的老者,坐轿后面跟着一个大概只有二十岁出头的青衫少年,此时正双手聚拢放在身前,目不敢直视殿堂之上,显得十分拘谨。
坐轿到了大殿门口就停了下来,四个大汉把轻轻的坐轿放在了地上。
此时侯在一旁的的黄门侍郎赶紧上前帮老者脱掉靴子,并且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竹杖递到老者手上,然后缓缓扶着老者站了起来。
一旁的青衫少年见状也识趣的脱去靴子,然后快步上接手扶住老者,两人这才一并走进了这乾元室。
这个青衫少年,竟然知道一些宫中礼仪!
进皇家宫殿必须解剑脱鞋,否则就是重罪。
据闻太祖皇帝时期,礼仪制度刚刚定下来,还有一些开国武将大大咧咧还不熟悉,有次太祖皇帝急招众将商议要事,当朝大将军忘记解剑脱鞋匆匆进了乾元室,被人上奏天子。最后大将军罚千金,当值黄门也掉了脑袋,这才算完。
两人进来乾元室后,群臣才发现这个垂垂老矣的老者是已经致仕归隐的卢乡侯。
卢乡侯,名唤董沭阳,安夏人,孝文皇帝时,广有博学之名,被孝文皇帝征为博士。孝恭皇帝登基后迁为中大夫、宗正令、御史大夫,后来还做了一任丞相,被封为卢乡侯,在相位上致仕。致仕后一直待在京师之中,朝中每有要事,孝恭皇帝都会派人另外抄录一份由侍中前往卢乡侯府询问国策,终年不断。因此卢乡侯在朝中颇有名望。
此时众人看到卢乡侯前来,都站了起来,见了一礼后才再次跪坐下去。
此时殿中宗正令姜歆也才暗暗舒了一口气,刚才形势危急,卢乡侯迟迟没有赶到,他才出场故意慢吞吞的在翻卷宗,念皇谱,现在正主来了,终于没自己什么事了。
不过做戏还是要做全,既然董沭阳说了孝恭皇帝还有子嗣,于是开口问道:“原来是卢乡侯啊,你说孝恭皇帝还有子嗣,未指教?”
董沭阳没有立刻理会姜歆,而是慢吞吞的来到殿中,对着披头散发跪在地上的姜或行了一礼:“老臣见过陛下,老陈年老,不能全礼还请恕罪!”
“我已经不是天子,无需多礼。”姜或此刻哪有心情管他是谁,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仍然面朝而跪。
董沭阳自知无趣,便不再理会姜或,转身对着姜歆说道:“既然天子退位,龙位悬空,按祖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刚才是宗正令说孝恭皇帝再无血脉了吗?”
“按卷宗记载,孝恭皇帝一脉除了广陵王,确实再无人选。”因为姜或已经退位,所以姜歆直接称呼其为广陵王。
董沭阳听了后摇了摇头说道:“你可知,那年的卷宗还是我记载的。”
“卢乡侯这是何意?”
董沭阳转头看了一眼青衫少年,然后才对着众人开口讲述了起来。
“泰和四年之变,至今想起犹在昨日啊。当年戾太子被佞臣诬告谋反,于府中自刎,全府皆祸。不过当年廷尉李巢在查抄太子府的时候私底下放过戾太子之子姜意。姜意当时年仅两岁,被送外京外一户农家中,无人知晓。”
“泰和六年,廷尉李巢病重,私底下上书孝恭皇帝说出了实情。孝恭皇帝念其为皇孙,没有继续追责,并令老臣代为抚养,至今已经十五年了。”
“什么!”
“戾太子之子!”
听到董沭阳说戾太子还有后人在世,殿中顿时嘈杂了起来。原本众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盘算,现在却冒出了一个在众人预料之外的皇孙,而且还是孝恭皇帝亲自托付给卢乡侯的,能不让人惊讶吗!
“卢乡侯所言非虚?”有人直接发问道。
太子一脉早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十几年,众人还是不大敢相信。
“老夫如今已经八十有三,诸位这是不信老夫吗?”
“兹事体大,非我等不信任君侯,此事君侯可有凭证吗?”又有一个人出口盘问董沭阳。
董沭阳知道此事一定会引起众人的疑惑,因此他早就准备好了,直接跟宗正令姜歆说道:“宗正令,你可以翻看卷宗,看看对皇孙有何记载。”
姜歆闻言便让宗正丞取了另外一册卷宗过来,翻看了好一会才抬头说道:“根据卷宗记载,泰和二年八月,太子妃生长子姜意,右手腕处有块玉璧形胎记,脚底有两颗朱砂痣,孝恭皇帝大喜,赐千金,丝百匹,并且还特地赐了玉璧一对。并无其他了。”
“那就对了!”董沭阳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拉过了后面的青衫少年,待少年走上前来,才对着少年开口说道:“意儿,你挽起衣袖,让诸位大臣看看你的手臂吧!”
他身后的青衫少年就是当年戾太子的遗孤,姜意!
众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这个青衫少年,如果他真的是戾太子的遗孤,那么未来这大夏天子,可就非他莫属了啊。
青衫少年姜意也不畏惧,直接在众人面前抬起右手,挽起衣袖露出了手臂出的玉璧形胎记。
当下有人惊喜万分,“这是真的!”
“他真的是戾太子遗孤啊!”
“苍天有眼啊,太子一脉竟然还有后人。”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一下子就信了,还是有不少人还持着怀疑态度,继续追问问道:“君侯,这一个胎记并不能表示什么啊!”
董沭阳却没有着急,伸手从袖口中摸出了一卷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