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中豪苦笑道,“你太乐观了,银泰证券的规模十倍于我们。在京都金融圈子里,大家都已经知道是我们公司放的,他们公司接的盘,无非是为了保障熊猫烟火增发新股的高价。”
停顿了几秒钟之后,他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只是可惜呀,才上市股价就下跌了。听说他们当时跟甲方夸下了海口的,他们的面子丢大了。钱虽然是我们挣到了……”
言下之意,结果却结了一个仇家。
程庭早就推测出来是这个原因,赵家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小气,这次的表现一点也不让他意外。
方怡静听他这么说,顿时大吃一惊,便说道,“他们公司这也太小气了吧,股价的涨跌是由市场决定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钱中豪说道,“话是这么说的,但你要跟赵东来那个老顽固这么说,他会听你的嘛。”
赵东来是银泰证券的掌门人,脾气倔得很,而且极好面子,在证券投资行业里向来是惟我独尊,也从来没有人敢惹他。
他带着责怪的语气继续说道,“你明明知道赵傲天是赵东来的儿子,你何必还去跟他争什么呢。”
方怡静嘀咕道,“当时我那里知道大部分都是他们接的呢,他们不也通过内幕消息找到我们,他的最终意图也不会跟我们所,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钱中豪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现在是去意已决,你也不用劝我了。”
听他说完,方怡静眼睛里泪水已经在打转了。
两人便都没有说话,一时陷入了沉默。
程庭知道这个话题是继续不下去了,便说道,“怡静,咱们让钱董再想想吧,咱们今天也打扰了这么长时间了。”
他使了一个眼神,自然是表示自己还有办法。
方怡静便站了起来,说道,“钱叔,光太现在真的很需要你。今天时间不早,我就先回了。”
两人一直走出胡同口,程庭都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关切的目光。
程庭本想回酒店好好睡一觉,但方怡静不让司机停车,最后一路狂奔拉他进了自家的院子里。
方家大院在后海边上,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这条著名的海,名字虽然是叫海,其实还不如南城郊外的一条小溪水长。
院里种满了蔷薇,枝头挂满了红色的花朵。
程庭在院里转了半天,伸手摸了好三面墙上的砖。这种四合院一旦翻过两千年的话,价值都是上亿呀,自己上辈子都梦,都想着能买一套二环内的四合院,而现在它的价格不过是几十万而已,并且还在不断地被消失。
要是自己这次顺利分到盈利的话,可以在这里购置一套,到时候一定要把妈接过来住几天,感受一下现在京都的帝王气息。
方怡静推开客厅的窗户,喊道,“进来吹电扇吧,外面这么热。”
程庭依依不舍地从墙边离开,走回到屋里,茶几上已放好了一杯茶。
方怡静对站在一边的王叔说道,“您先去准备晚饭吧,我爸今天出去,估计回来得比较晚,等他回来了再开饭。”
厨房在院子的西侧,王叔便转身离开,向屋外走去。
一直到天色变黑,四周的灯泡都亮起来,程庭听到窗外的汽车马达轰鸣声,他爸终于回来了。
方怡静一直处于担忧的状态,脸绷得紧紧的,脸色并不好看,这才舒展开来。听到推大门的声音,她立马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下午谈得怎么样呢?“
走进门看到程庭,方平安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意,但转瞬即逝,尽管如此,也被程庭捕捉到了,因为他进门之前一脸疲惫的样子。方平安直接找到长椅子上瘫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方怡静见他如此疲惫的样子,从门外拿进来了一个透明杯子,里面放满了一片片的人参,搁在他身边的茶几上。
隔了大概有十来分钟,他缓慢地睁开眼睛,两个年轻人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有些话其实不说,他们也看出来了。他有种廉颇老矣的感觉。
”下午我去跑了几家大银行,也拜访了几个大投资者,有的以工作太忙为由,我甚至没有进门。这次恐怕是借不到钱了。“
说完,他端起杯子,轻轻地喝了一口,叹息,但是一股悲凉之感油然而生。
从小到大,方怡静从来没见过他爸神色如此凝重,如此无力,整个人一天之间明显要苍老许多。
她追问道,”京都银行的刘叔叔呢?他应该知道我们的难处,他也不愿意见你吗?“
方平安提了一口气,缓慢地说道,“面倒是见上了,他本人倒不是不愿意帮我们,只是他们营业点也接到上面的通知,不允许在我们两家之间站队,他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方怡静显然还不死心,有追问道,“那华商银行的陈叔叔呢?咱们每年那么多资金几乎都存在他们银行了,也不愿意帮忙吗?”
他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没有哪家银行愿意帮我们了,也许有银行还会借钱给银泰证券,但肯定不会借钱给我们的。”
银行注重风险管控,现在两家的矛盾已经闹到了圈内皆知,银泰证券的规模毕竟要比光太证券大很多,既使要站队的话,也不会轮到他们。
毕竟银行是公立性质,一般有这种事尽量不参与的好,这种钱也不是凭私人关系就可以借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