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康娘娘快些下决定吧!”一声犹如公鸭一般的嗓音骤然响起,打破了哕鸾宫的宁静。
夜里的冷风吹过,哕鸾宫内的宫灯忽明忽暗,焦急不安的李康妃站在屏风之后踱来踱去,她正在下一个艰难的决定。
忽然李康妃叹了一口气,似乎已经下了个决定,“王公公你快退去吧,我们娘俩只求个平安,对于权势这种东西早已厌倦了。”
“哎呦,这还是当年乾清宫那个要垂帘听政的李选侍吗?”全身都包裹在黑衣之中的王公公发出一阵桀桀的笑声,啪的一下把手中的茶碗摔在了桌子上,“不过娘娘可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杂家先说说我们的条件,事成之后会封娘娘为太后,娘娘该有的政治权利全都给娘娘,我们说到做到。”
李康妃似乎有些心动,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优渥,不过她心中依旧是举棋不定,“天上不会掉馅饼,掉馅饼也不会砸在我一个过气儿妃子的头上。你们可以自己去做,为什么偏偏要用本宫的人?”
王公公身上撒发出一股寒气,“娘娘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整个宫中都是魏忠贤的人,我们怎么能插的进去手。”
“皇上明日去南池子,李金忠恰好又被罚充当净军,所以你们把注意打到了本宫的头上?”李康妃在屏风之后猛甩衣袖,冷哼一声,“你们的算盘打得可真够响的,事成你们是天大的好处,事败你们躲在幕后也是毫发无损,即使是本宫供认是受你们指使,圣上又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亲弟弟而相信我一个外人呢?”
王公公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明知不合规制依旧快步走到屏风前,压低嗓音声色俱厉地说道:“娘娘,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休怪杂家不客气。这事情自始至终跟我家王爷毫无瓜葛,是当今皇帝近小人远君子任凭客魏残害忠良,失了天下的民心,为了大明的国祚千秋永传,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才从中奔走。”
“哦,是吗!?”李康妃抚掌而笑,全然没有把王公公的威胁放在眼中,“你说圣上不理朝政、奸臣当道、开内操……是亡国之兆,这本宫都信。但是,请你们别牵扯到我们孤儿寡母。”
王公公冷笑一声,向后退了一步,看似恭敬的对着屏风后的李康妃深施一礼,咄咄逼人的说道:“娘娘,您不会因为魏忠贤给您请了康妃,给公主请了乐安公主的封号念旧情吧?事已至此,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这挡箭牌您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蓦然之间李康妃明白了这些当奴才和下级官员的为什么要铤而走险了,她知道权利对人的影响有多大,那种巨大的力量是那些未曾拥有权利的人想象不到的,阵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你想当司礼监掌印太监?你的胃口可真够大的。”
王公公躲在黑袍之中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他脸上得意的笑容,他似乎对李康妃看穿他的内心毫不忌讳,“这个位置有万万的人在盯着,是又怎样,这宫中没有一个人愿意像只狗一样被人踩在脚下。李进忠那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就不劳娘娘费心了,今天杂家来就是通知娘娘一声,告辞了!”说完扬长而去。
“真是欺人太甚,皇亲贵胄的命运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太监操纵了!”一直在暖阁偷听的二八佳人朱徽媞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对着门口的方向双目喷火。
李康妃站拉起朱徽媞的手泪如雨下,这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们孤儿寡母的又能怎么办?媞儿,天一亮你扮作宫女,拿着娘的腰牌逃命去吧!”
朱徽媞闻言大惊失色,“母后,弑君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不会真的任凭他们这帮奴才摆布吧?”
李康妃长叹一口气,一脸爱惜的抚摸着朱徽媞那吹弹可破的脸庞,“媞儿,为了皇位父杀子,子弑父亲,兄弟骨肉相残,皇家哪有亲情可讲。为娘现在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了。否则,咱们又能怎么办呢?”
朱徽媞一跺脚,银牙一咬,“母后这个时候女儿不能逃,我这一逃就坐实了您的罪名了。天一亮宫禁一除,我就冲去找皇兄说个明白,相信他会念及旧情,不会把咱们母女怎么样的。”
李康妃被朱徽媞这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瞪视着朱徽媞说道:“媞儿,这是你死我亡的事情,可当不得儿戏。如若我们没有证据前去揭发,他们的打击报复也足以置我们于死地。”
“母后,到了这种时刻您不能这么瞻前顾后了。”朱徽媞出奇的冷静,一脸庄重的说道:“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搏一搏呢。”
李康妃跟朱徽媞母女四目相对,想着凄惨的命运和未卜的前途是抱头痛哭。
朱由校回到乾清宫的时候,正是太阳初升时刻。通过临时充电,他已经对明末的这段历史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他下了床,四下的检查起临行前在门窗周边布置的那些细不可见的蚕丝来,只要有人动过门窗,他便会发觉。
“门上的蚕丝完好如初,这扇窗户上的蚕丝也没有断,这扇窗户也没有人动,咦……蚕丝断了,有人动过这扇窗户?”
朱由校看着床上用被子做的假人长舒了一口气,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迷茫,究竟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全然不把圣旨放在眼中呢?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求求你们放我进去,我是仁寿宫的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