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但见大街上一群人络绎不绝的跑进了太康伯府。
为首的锦衣卫身穿棉甲,三步并作两步走,人还未至声先至,“爹爹莫着急,圣上命孩儿率领灭火兵来了,带了上百条水龙,定能找寻得到太康伯。”
骆思恭回首一看不是骆养性还是谁,看着那成百的灭火兵拿着水龙开始灭火,他的心才渐渐地放到了心底。
“哎呀,孩儿你来得好及时,眼下快随爹爹去寻太康伯一家。”
骆养性重重的点了点头,冲着身后弟兄们喊道:“你们先去帮着疏散人群,一旦火势得到控制,你们立刻开始去寻人。”
锦衣卫和救火兵各司其职,在偌大的太康伯府忙碌了起来。
有了水龙的加入火势渐渐地得到了控制,锦衣卫们发动了地毯式的搜寻。
骆思恭是后院假山之中的密洞中发现太康伯一家的,要不是他及时亮出了宫中的腰牌,太康伯一家估计还会躲在里面不出来。
太康伯显然是一个惜命的主儿,一家人早都换上了下人的布衣,要不是后门被锁死,估计早就混同着下人们跑出去了。
那白衣女子连杀十多人,他们也都被吓破了胆儿,一听骆思恭封了圣旨要接他们去宫中住几天,忙不迭地便点头答应了。
那些逃跑的下人们见火势得到了控制,三三两两的回到了府上,在管家的组织下开始了对火场的清理工作。
倒是有几个趁火打劫的下人,想着远走高飞的,不过连城门都还没出,便被锦衣卫给拎了回来。
看那管家看他们凶巴巴的眼神,辞退是肯定的了,不过在这之前一顿打板子是免不了的。
坤宁宫中,张嫣看着自己年迈的双亲,在如此的情形下一家人团圆当真是心酸无比。
朱由校看着张嫣无比的难受,在一旁安慰她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若非那场大火,他们一家人那会在这时节见到面。
张嫣听了朱由校的安慰心中的忧伤才去了些许,她还不知道朱由校命人把侯国兴和魏良卿正法的消息,只当是自己平日跟客氏对着干才遭此大劫,拉着她老娘的手询问起了起火的过程来。
朱由校看着眼前拘谨的太康伯,他是第一见到岳父怕女婿的,心里觉得着实好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起了承德宫的大火。
二人也算是同病相怜,总算是找到了共同话题。
就在他们聊得火热的时候,一直在忙碌着承德宫善后事宜的王安步履匆匆的闯了进来,对着太康伯一家行过礼后,附在朱由校的耳边焦急地说道:“主子爷,德胜门的锦衣密探来报,他们看到一队五十人的商户出了德胜门奔着北方去了。”
朱由校眉头一皱,轻声问道:“这些人跟骆养性看到的那五十人可是同一拨人?”
王安重重地点了点头,“骆养性已经跟德胜门的锦衣密探碰过头了,他们出了东厂伙虽然经过细密的乔装打扮,却并未更换马匹,是同一拨人无异。”
朱由校连忙起身冲着太康伯一家歉意的一笑,当场承诺由內帑出钱重修太康伯府。
太康伯一家千恩万谢,就连张嫣也是满脸的笑容,心中对朱由校暗生感激。
朱由校担心魏忠贤跟后金串通一气来个里应外合,找了个由头便起身告辞去了文华穿殿与孙承宗等人商量去了。
三日后,辽东沈阳,后金皇宫之中。
人高马大的黄太吉坐在雕龙的宝座之上接收了来使的朝拜之后,把一切交涉事宜全都全权交给了肱骨之臣范文程去处理。
但是他那来回转动的狡猾眼睛,预示着他并不是当甩手掌柜,而是正在密切的注意着场上两拨汉人之间你来我往的剧烈交锋。
范文程的打扮与大明的士大夫装扮无异,脸上亦有书卷之气,只是并无那种孟子所说的浩然正气,反倒是偷着一股子邪佞之气,让人感觉颇为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跟女真人呆的时间太长的缘故。
他仔细的阅读了秘使带来的密信后,冷笑一声:“九千岁爽快,一千石的军粮我们笑纳了。不过你们提出的发动新一lún_gōng势的条件恕难从命。长久的征战,我们后金的将士们需要休养。”
周身裹在黑袍之中的秘使太常寺少卿曹钦程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这是打算收钱不办事啊?”
范文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们后金跟你不一样,我们不是九千岁的一条任意驱使的狗。”
曹钦程恼怒至极,身后的四十九名东厂高手全部刀剑出鞘。
黄太吉的侍卫们从呼啦一下犹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把曹钦程一拨人给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双方剑拔弩张,场上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范文程捻着八字胡,趾高气昂的说道:“我们大汗让你们的带着兵器进来,是对魏忠贤的尊敬。你们若是再如此放肆,可休怪我们女真勇士刀剑无情。”
曹钦程何曾受过这般羞辱,愤恨的瞪视了范文程一眼,心中骂一个一句包衣奴才,强压心中怒火,命令身后的侍卫们缓缓地收起了刀兵。
一直坐在宝座之上一言未发的黄太吉狡猾的像只狐狸一样,咳嗽一声,权当刚刚什么也没发生,波澜不惊的说道:“要我们后金出兵也不是不可以,你们得把九边的军事部署图提供给我们。”
曹钦臣倒吸一口冷气,惊呼道:“大汗好大的野心,九边的军事部署图,那是我大明的命门所在,想到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