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岁考,杜决的比试对象便是柳依白了。
逆出水属真元后,杜决对各般水属道法也自百尺那里了解颇深,真要和柳依白打起来,出其不意之下,说不定有几分赢面。
他不敢肯定,自然是因为柳依白已在凝气中境几年,而且身为一脉真人之子,堆在身上的资源想必不会少了,又怎是普通弟子可比?
不过他没打算和柳依白打,准备认输。
虽装作满不在乎,古修明的反目成仇还是让他心里起了老大个疙瘩,除了吴若离,现在柳依白差不多是他门中最后一个朋友,他不想又在擂台上发生什么意外。
至于天机峰的两个师兄,有了一年多的接触,加之他数次出事、百尺和苦岩都毫无二话尽心尽力,他早已当成家人。
当然,还有看似古怪无常、实则对他极为关爱的卜川老头——如果不是极为亲近信赖,他怎会在老头面前没个正形?
不过他在天机峰呆得越久,就越是搞不懂神出鬼没的老头到底在忙什么,玄一门的真人们又在想什么……
要换做其他门派,门中出了贾全这么大的乱子,怎不彻查?玄一门却虎头蛇尾,挖出一批“奸细”后就没了下文。普通弟子只以为余孽已除,杜决却知道还有个“贾全的师弟”深藏门中,诸位真人却好似不闻不问。
“到底是玄一门树大根深、不惧阴谋诡计,还是另有原因?”
偶尔想起时,杜决便满是疑惑,也问过百尺,但百尺只对道法研究有兴趣,问他这些显然问错了人,只说“有门中真人和师父在,你瞎操什么心?还不如多跟着我多多习练道法”,吓得杜决落荒而逃……
到了比试那日,本就要认输的杜决一身轻松,催动云符落到广场边缘,扛着铁棒走向擂台。
见杜决“眼睛朝天大摇大摆”,广场上的众弟子侧目不已,不过想起杜决进境之快、修为之高,已然成了门中的一颗“新星”,他们又不得不服。
“决爷?”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杜决脚步一停。
这称呼好久未听见了,一听之下,竟让他想起了在世间逍遥快活的日子……
他扭头一看,几人走了过来,好似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依稀便是被他叫去给苦岩洗碗的那几个。
他哼了一声:“什么事?”
那几人却对他深深一礼,随后一人激动道:“当初决爷帮了咱们如此大的忙,一直没有机会感谢,现在见到,自然要来给决爷行礼。”
见他们没有依门中规矩称呼,杜决倍感亲切,哈哈一笑,摆手道:“举手之劳,而且师兄点不点拨你们我也不知,怎敢居功?”
另一人看起来性子沉稳一些,肃然道:“苦岩师叔只当咱们是决爷朋友,尽心尽力指点咱们,若不是有此基础,怎能在岁考中将那些家伙痛打一番,出了心中恶气?只是咱们入门尚浅,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来感谢……要是决爷有事,招呼一声,刀山火海,我杜正德绝不皱下眉头。”
这人说完,其他几人也定定点了点头。
杜决知道,岁考可不仅仅是高手露脸的地方,普通弟子也有个机会印证实力,在一众同门中排出座次。就算不能大放异彩,一个个也想在岁考时将名次往上提一提。
毕竟,师长们对名次靠前的弟子往往要关注得多一些……
杜决一听杜正德的话满是江湖味道,顿时合了胃口,他笑道:“我记得你们。既然你们如此有心,没得说,要是有什么麻烦,尽管报小爷的名,如果有人不给面子,小爷自会给你们出头。”
这话本不能随便说,不过他大致知道这几人性情,不是喜欢招惹是非的家伙,就算有事,只怕也是迫不得已。
他话音刚落,一人眼中喜色一闪,几人对视一眼后,杜正德却摇了摇头,看向杜决沉声道:“咱们平时除了修炼便是休息,不会惹麻烦。”
杜决也没怎么注意,寒暄几句后,几人簇拥着杜决走向擂台,谁知一路上“决爷”的呼喊接连不断,全是当初一起从世间来的弟子,许是知道杜决“跋扈”,他们又和杜决不怎么熟,也不过来,只是远远挥手。
杜决一愣:“那几个家伙不是恨小爷赢了他们银票吗,怎也如此热情?”
“决爷,你替咱们世间弟子大大的露了把脸,谁不当你是榜样?只是你少有出天机峰,这才不知。”一人激动道。
杜决却听出几分别的意思,疑惑道:“世间弟子?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还分了派别不成?”
那人一愣,连忙低下头去。
杜决看向杜正德,杜正德想了想,叹道:“天机峰本就没什么人,又只有决爷一个新进弟子,结交的朋友也是门中翘楚,自然不知咱们的难处。”
“哦?说来听听。”杜决铁棒一拄,皱眉道。
听几人一说,杜决顿时大怒。
不得不说,元清虽看着粗豪,眼光却极为毒辣,自大楚武举挑来的弟子个个资质不俗,还差不多人人都有仙根,入了各脉之后,更是进境飞快,领悟道法也比旁人透彻,引得师长赞许不已,时常以他们为榜样来鼓励其他弟子。
但如此一来,那些原来的弟子便觉得处处被世间弟子压了一头,又在师长面前“失了宠”,自然不快,处处排挤世间弟子。
世间弟子拢共才百多人,分去各脉后更是势单力薄,即便有师长关爱,又怎受得住众多同门的排挤?
而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