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言没回过家,柏华杳无音信。韵清却发觉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她似乎真的怀孕了。她偷偷找来秦妈,秦妈观察她身体,反问:“不会是真的有了吧?”
她借口要去看医生,徐太太怕外面动乱,叫了医生来家里。她又担心拆穿了谎言,后来心一横,若是拆穿了也好,那她就回南京去,左右离柏言近些,好照顾他起居。
那是个看妇科的老中医,给她把了半天脉,害她一颗心悬着,无处着落。
只听老中医说:“恭喜恭喜,少奶奶是喜脉,已经快三个月了。只是胎像不稳,最近怕是烦扰太多吧?”
韵清大喜,居然真的怀孕了,她怀了柏言的孩子。一家人沉浸在喜悦中,并没好好算算她的孕期。
徐太太听见胎像不稳,又担心起来:“最近打仗,我们家柏言又在战场,她能不担心吗?”
老中医开了安胎药,又吩咐:“还是要放宽心,才能保胎稳固。”
从此,她被压在床上,一应吃喝全由秦妈经手,送到房里来。
那天她很想打电话给柏言,想报个喜讯给他,可是又不敢打,怕他分心。
徐家两老事后也算着孕期,只是现下真是有喜,也就不忍责怪。他们看出她的心思,却不说破。那日柏言又打电话来报平安,徐父在书房接了,直喊韵清去接。
韵清去了,徐父示意她接,她真个接起来,那头传来柏言的声音,久违又熟悉:“你还好吗?”
她看见徐父轻轻地带上了门,给他们俩诉说相思。
她早已泣不成地声:“柏言,你要当父亲了。”
那头传来惊喜:“是真的吗?”
她没法去看他,只能命令他:“嗯,三个月了,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许诺:“我会的。”
她只是哭,他听得心碎,他也很后悔,如果他死了,怕真是要连累她们了,那个打断腿都不会吭一声的铁血军人,却在挂上电话后流下了眼泪。以往,他从不怕死,现在却不敢死,因为答应了她。
日子一天天过,战事越拖越久,越来越不好。已经十一月上,她已经显怀,最难受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天天犯困,胃口很不好,什么都吃不下去。但是广播里却传来了上海沦陷的消息,柏言已经没有消息回来,她已经不敢伤心,怕伤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