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乔说的安静。
一巴掌而已,又不是要了她性命,有什么好哭的?
况且上一世她最先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能用哭来解决的。
能为了你眼泪心软的人,绝不会舍得你难过,而舍得让你哭泣的人,必不会因那几滴眼泪就对你心软。
顾煦先是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冯乔是在变相回答他之前的话时,含笑道:“哭是不能解决问题,总好过憋在心中难受,再说你无端挨了打,就不觉得委屈?”
“顾公子怎知道我是无端挨打,这冯府上下皆是长辈,说不定是我言行无状,无礼冲撞在先才挨了教训。”
顾煦闻言失笑。
冯乔要是真有这么宽广的心胸,拿冯家这些人当长辈,当初她也不会借着问冯长淮兄妹讨要东西之事,拉着整个冯家大房下水,闹的冯家如今两房几近决裂,冯恪守更是连官职都没保住,落得个一撸到底的下场。
当初他便觉得这小丫头另有算计,直到后来一桩桩事情接连发生,便更印证了他心中所想。
冯乔看上去软糯无争,可骨子里却带着极重的戾气,记仇极了。
顾煦看着她说道:“你年龄虽小,性子却谨慎,当日在郑国公府之中,你能在第一时间便说出那些杀手是为你而去,断绝了冯老夫人和冯府之人以你为借口,攀附郑国公府的心思,如此圆滑之人,又怎会无端冲撞长辈?”
“冯大人为人刚克,重孝道伦常,他性情严肃不苟言笑,这点众所周知。他刚刚回京,对你们家之前发生的事情必不了解,冯老夫人她们定会借机谗言。”
“你当初在算计冯长淮兄妹,甚至算计其他人之时,明明心存恶念却能示弱于长祗,将他哄的团团转甚至不曾疑心你半点,今日又怎会与冯大人当面冲撞,甚至激怒他让他对你动了手?”
冯蕲州离京这么长时间,冯乔一直呆在五道巷府中极少外出。
顾煦曾听冯长祗说过,当日冯老夫人刚刚病倒之时,他曾经亲自去寻冯乔让你回府探望,以免日后会落人话柄说她不孝,结果冯乔却不仅没有应允,反而还用冯蕲州离京之前留下让她不许回冯府的话来回绝了冯长祗。
既然如此,冯乔今日又怎么会好端端的来了冯府,难道仅仅是为了见见她久未蒙面的三叔?
冯乔听着顾煦意有所指的话,脸上连半点异色都没有。
嘴角好像被打破了,微一动便一阵刺痛,她伸出舌头轻舔了舔嘴角的伤势,嘴里传来一阵血腥味。
冯乔伸手擦了擦嘴角,上头便染上了血迹:“顾大人可听过一句话,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我虽不明白顾大人所说的算计是指什么,但总还是明白一个道理,好奇心过重的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我今日一时冲动惹恼了长辈,才挨了教训,但这毕竟是我们冯家的事情,顾大人就算与我二哥关系再好,你也不是我们冯家的人,这般过问他人府宅之事,不是君子所为。”
顾煦闻言失笑,他算是听出来了,冯乔这丫头是在说他多管闲事。
冯乔早就知道顾煦聪明,否则后来也坐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位,只是她却没兴趣用自己的事情来体会他那世被世人称赞的慧心灵智。
她转头看了衾九一眼,就见衾九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
自从那一日和冯蕲州说开之后,冯乔便一直怀疑萧云素的死因,毕竟在她印象之中,萧云素的身子虽然一直都不太好,但是却也不至于会那般突然病逝。
她让衾九和冯蕲州留下的那些人手混入冯府之中,想办法去查当年的事情,然而这么多日以来却是一无所获。
萧云素身份特殊,当年跟着冯蕲州回京入了冯府之后,便再未曾出府过半步,而当年那些照顾萧云素的下人,除了一个孙嬷嬷还留在府中之外,其他的要么已经发卖,要么就下落不明。
那时候萧云素尸身被毁,府中连半个知道此事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更早之前的事情,就像是有人想要掩盖什么似得,被扫的一干二净,不留半点痕迹。
冯乔本就想过要找时间回府一趟想办法探探虚实,之前她故意挑起冯老夫人怒气之后,又突然提到萧云素之死时,冯老夫人那虽然强撑着,却仍旧是慌乱了几分的神情果然不是她看错。
冯老夫人必定有什么事情隐瞒。
到底是萧云素的身份,还是她当年的死因,更或者还是其他……
冯乔不知觉的食指相摩,轻抿着嘴唇。
爹爹对娘亲的感情那么深,萧云素死了数年,他却始终念念不忘。
爹爹那么聪明,当年娘亲的死对他打击那么大,他事后不可能没有查过娘亲的死因,可是这些年冯老夫人依然安好,爹爹甚至还能跟她保持表面的母子情深。
爹爹他……
到底是没有查出来娘亲的死因,还是查出来了,明知道凶手是谁,却无法下手替娘亲报仇?
“四姐姐,四姐姐!!”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细嫩的孩童声音,冯乔猛的回过神来,抬头便见到趣儿捧着一小盆冰块回来,而她身边,还跟着个只有六、七岁大,个头不高的小女孩。
那女孩穿着荔枝红的蝴蝶小褂,头上扎着两个软软的发苞,小手上挂着两个铃铛,跑动时便叮铃作响。
她身量不高,身子圆滚滚的显得腿脚有些短,见到冯乔抬头时,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