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被踹的生疼,可她却不敢迟疑,哭的声音直抖。
“奴婢,奴婢真的是受大夫人唆使。”
“奴婢原是奉了夫人的命,要好好照顾姐,奴婢原什么也不敢做的,都是奴婢那不争气的儿子。”
“他与人赌博,输了银钱,拿不出钱去还,那些人就要取他的性命。”
“奴婢和老吴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奴婢也是逼于无奈,才偷偷拿了夫人留给姐的一些银子,去填补奴婢儿子捅出来的篓子。是奴婢鬼迷心窍,是奴婢猪油蒙了心眼……”
孙嬷嬷哭的凄惨,眼泪糊花了一张老脸。
她断断续续的着,而院中所有人都不敢吭声,就那么站在一旁听着。
孙嬷嬷的儿子名叫吴大志,原本虽不算出息,可好歹也跟在冯长淮身边读了两年书,识了些字,在府中也算是上的台面的厮,可是大概两年前,吴大志不知道怎么的就迷上了赌钱。
从最初的一一,到后来的一两十两,越赌越大,越来越收不住手。
孙嬷嬷知道后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吴大志表面上每一次都要改,可暗地里却是死性不改。
大概一年半以前,有人拿着吴大志的欠条找上了门来,那上面的欠债就算是孙嬷嬷倾家荡产也还不上。
对方,要么还钱,要么抵命。
孙嬷嬷就算再恨儿子不争气,却也怕这根独苗真没了,逼于无奈,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孙嬷嬷开了冯乔的私库,从里面偷拿了近千两银子。
那事情她本做的十分隐秘,房中也无人察觉,她本以为过去了就过去了,谁知道后来却不知道怎么的,被大夫人刘氏给知道了。
当时老夫人刚把府中中馈之权交给刘氏,刘氏本来就对二房的东西动了心,就借此要挟孙嬷嬷,让她和她一起私扣二房的东西,并且不着痕迹的将二房私库里的东西搬走了大半,就连二夫人当初留给冯乔的嫁妆,也被刘氏骗了过去。
这两年里,冯乔表面看似风光,可实则吃穿用度,甚至比不上大房的三姑娘。
冯蕲州听着孙嬷嬷的话,脸色黑如锅底。
刘氏听她越越多,鼻尖都冒了汗,吓得尖叫出声。
“你胡八道,二弟,你别信她!”
孙嬷嬷此时开了口,也早已经豁出去了,见到刘氏满眼怨毒的看着她,她想都没想就道:
“二爷,奴婢刚开始的时候胆子,怕出事,所以每次送了东西去大夫人那里后,都会跟在大夫人的人后面看着。”
“大夫人怕把二爷的东西留在府里,夜长梦多,每次都会让人把那些东西送去她娘舅刘三老爷在城西的别院里,奴婢知道那地方在哪里,二爷随时都能带人去看。”
“奴婢没有谎,奴婢虽起了贪心,可却从没有想过要害姐,是大夫人,都是大夫人做的…”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
刘氏气得眼前发黑,身子直哆嗦。
她没想到,孙嬷嬷居然还留了这么多心眼,更没想到,一向看似老实听话的老婆子,她居然知道她把府里的东西送去了哪里。
刘氏满眼慌乱的扭头看向冯蕲州,就见到冯蕲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顿时慌了神。
“二弟……二弟你听我解释……”
“你,我听着。”
“我……”
刘氏听着冯蕲州冷冰冰的声音,哆哆嗦嗦的张了张嘴,一时间脑子里焦急,竟是跟搅了浆糊一样,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
冯蕲州面无表情的看着刘氏。
“大嫂不是要解释吗,怎么不了?”
“二房向来不与大房走账,卿卿的东西怎么去了你那里,我夫人留给卿卿的嫁妆又为何到了你手中?”
“钱财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联合这奴才,在卿卿的膳食里面动手脚,害卿卿性命。”
“大嫂要是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我解释,那不如和孙嬷嬷一起去奉天府,到时候自然会有好地方,让你一五一十的解释清楚。”
刘氏听着冯蕲州毫不留情的话语,双腿一软,原本混沌的脑子瞬间吓得清醒过来。
“不,二弟,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在卿卿膳食里动过手脚,我从来都没有。”
“我是贪心拿了卿卿的东西,我也和孙嬷嬷一起昧了云素留给卿卿的嫁妆,可是我绝对不敢害她性命啊…”
“她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心肝宝贝,我怎么敢害她,我怎么敢?”
“二弟,你信我,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刘氏惊慌不已。
她确是贪过二房的东西,也动过冯乔的心思,但是她怎么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害冯乔。
冯乔是冯蕲州的命根子,她如果出了事情,冯蕲州怎会放过她,又怎么会放过大房的人?!
冯乔站在廊柱边,看着刘氏神情慌乱,害怕的话都直打哆嗦,嘴里却一直坚称她没害自己,眼中浮现出几分早有预料的了然。
她虽然怨恨上一世刘氏翻脸无情,对她打骂折磨,可是她却也清楚,刘氏根本就不是个有心机城府的人。
刘氏就是个真人,捧高踩低,贪财好势。
她那些心思,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而她所做的那些事情,也无非是仗着冯蕲州不管内宅,而她又年幼不知事罢了。
孙嬷嬷是母亲留给她的老人,而冯家给她的月钱也不低,如果没有她儿子那一出事情,孙嬷嬷是不会对她起歪心思的,也就不会因为被刘氏抓住了把柄,一步错,步步错,再加上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