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净仪听着冯乔的话神情恍惚,她嘴里一直说着不可能,脑海里却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萧云素还是个孩子,她不如萧沅卿活泼,性子也不如她大方,可是她却也是从小在她身边长大,会笑得甜甜的叫她净仪姑姑,会在她受族中责难的时候,用小小的身子护在她身前,说着要打净仪姑姑就先打她。

当年她做了错事,本该被沉塘,可就是因为年幼的萧云素一眼看中了她,让她相陪,她才能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被送去了庵堂,甚至在她的哀求之下,后来才有机会出来。

萧云素心地十分善良,性子也柔弱,可在某些方面却又像极了先帝,倔强的让人头疼。

她明知道自己本该是公主之躯,明知道她被隐于世间被萧沅卿占住了所有的光芒,明知道哪怕是偶尔入宫,在帝王面前的恩宠也是顶着萧沅卿的光芒,可她却从未抱怨过半分。

那时候的萧云素还不叫萧云素,她叫萧卿卿,直到有一天,她回来后羞羞怯怯的告诉她,她有了心爱之人,她要嫁给他为妻,而她从今以后要叫云素,萧云素,她不要再做萧沅卿的影子……

柳净仪想起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过往,颤巍巍的抬头看着两人,突然就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要害她的,我不是故意要出卖她的,是萧夙……是萧夙逼我的……”

“是他逼着我将云素送进了宫里,是他逼着我的……还有柳家,如果不是他们故意将云素的消息泄漏出去,萧夙不会找上我,是柳家害了云素……”

柳净仪想要去抓冯乔的裙摆,手上却被缚住,她哭得哽咽:“我是她的姑姑啊,我将她从小养大,她就像是我的亲生孩子,我怎么会害她……她说过她有个情郎,说过要嫁给她,我已在替她准备嫁妆,甚至想要送她出嫁,可是萧夙……是萧夙强夺了她……”

冯蕲州听着柳净仪的话,看着她痛哭失声的模样,垂眸冷笑出声。

如果不是在来见她之前就已经见过了陈安,如果不是从陈安嘴里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他是不是真的还会被眼前这个女人精湛的演技给瞒骗了过去,以为她当真无辜?

冯乔看着哭得十分凄凉痛苦的柳净仪,心中有些不可思议,这世上竟然有这般无耻之人,都落到了如今的田地,她居然还以为她有翻身的机会?

冯乔居高临下的看着柳净仪:“柳老夫人不去当戏子,真是作践了你这一身本事。”

她原本还想问问当初的事情,问她为什么出卖萧云素,看能不能从柳净仪口中撬出点什么东西来,可是看着柳净仪这副无耻模样却是倒尽了胃口。

这世上人有千千万,可无耻之人,当真是没有尽头。

冯乔直接起身拿着绢子擦手:“爹爹,我们走吧。”

冯蕲州看了柳净仪一眼,直接转身就朝外走去。

柳净仪猛的瞪大了眼,她以为他们父女会问她当年的事情,她以为他们会问她萧云素的过往,甚至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去说,才能让他们饶了她,甚至将柳家和萧夙拖下水来,可是她没有想到,他们什么都没问直接转身就走。

柳净仪趴在地上朝着门外急切出声:“你们就不想知道云素的事情吗,你们就不想知道她当初为什么会落到那般境地吗?她以前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我更知道她和萧夙的事情……”

“你们饶了我,饶了我就什么都告诉你们…”

冯蕲州脚下停了下来,在柳净仪面露喜色之时,回头冷声道:“那你就抱着你知道的东西,去地下陪她吧。”

柳净仪脸上一僵,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嘴里大喊出声:“冯蕲州,你们回来,回来……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我是云素的姑姑,你们饶了我,饶了我…”

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哭喊之声。

冯蕲州冷声对着金嬷嬷说道:“她的性命归你,随你怎么处置。”

金嬷嬷点点头:“多谢二爷。”

冯蕲州没再多言,直接带着冯乔离开,而金嬷嬷在他们走后听着房里的哭骂声,直接打开房门走了进去,里面的柳净仪看着她进来时脸上顿时露出惊恐之色。

“你不要过来,你别过来…”

金嬷嬷狞笑:“我怎能不过去呢,奴婢还要好好伺候您呢……”

“啊!!”

身后惨叫声不绝于耳,冯蕲州和冯乔却都没有半点心软,相较于她当年对萧云素所做的事情,如今她所受的罪,还不足她所造之孽十之一二。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冯乔便靠在车边说道:“爹爹,你说那藏在温家后面的人到底是谁?”

她原还以为,柳净仪帮着那人多年,温家也为其所用,柳净仪应该是知道那人底细的,可是如今想想,如果柳净仪当真知道那人是谁的话,当初温家出事的时候,那人未必会袖手旁观,难道她就不怕柳净仪落到他们手上之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来?

而且如果柳净仪真的知道那人是谁,她不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而去一门心思的想用萧云素的事情来换命,她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想起之前邵缙说他去温家拿人时的场景,冯乔忍不住沉凝,那个人藏在暗处,拿住了陈安,利用了温家,却能隐藏身份这么多年,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这般本事?

冯蕲州靠在车壁上,闻言皱眉道:“能对皇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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