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卑不亢的直视,似是反问周菀还有没有话说。
周菀笑了笑,坦然道:“似乎说得通。”
继而画风一转,撩起张李氏的衣袖下摆,“蜀绣,你这夫家倒是舍得。”
“蜀绣虽然价贵,但因奴婢入宫当差,夫君以为需得有一两件能撑门面的衣衫,免得被人看清。”张李氏继续解释。
周菀又笑,毫不在意的点点头,敷衍说道:“似乎也讲得通。”
“素来听闻,郡主殿下宽广豁达、机巧灵变,也不知奴婢是哪里碍了殿下的眼,方会如此苛责?”张李氏反问。
“放肆!”周菀身边的大宫女福源高声呵斥,“郡主殿下岂是你这等卑贱之人可以僭越的!”
大公主皱眉,跟着道:“这等不识抬举的奴婢,还是打发进慎刑司好好调教为好。”
自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张李氏却不像是个奴仆,周菀观她言行,好似并没有任何尊卑之见。
周菀轻轻的摆了摆手,道,“无妨,死到临头了,且让她说个痛快。”
“人的命,树的影。”张李氏直视周菀,“凡事总有因由,即便您是高贵的郡主殿下,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冤枉他人,奴婢自入宫以来,尽心照料长孙殿下,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若是平白无故的诬陷迫害,奴婢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有话说!”
“啪啪啪!”周菀不禁为她鼓掌,笑着道:“精彩,好一个出身寒微的弱女子,这份口才,便是许多出身大家的才女都自愧不如啊。”
张李氏脸色一变。
大公主跟着笑道:“口才是不错,便是本宫也自愧不如。”
周菀回之一笑,“阿秀是个行动派,敏于行而讷于言。”
大公主笑意盈盈,娇嗔道:“你呀,惯会给我戴高帽子。”
“太子殿下回来了。”大公主身边的宫人压低声音道。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道沉稳的男子声音,“两位妹妹大驾光临,今日这东宫蓬荜生辉。”
人未至而声先到。众人只见得一个身着明黄绣着四爪金龙的英俊青年,脸上含着笑意。
大公主与周菀连忙起身见礼。
“大哥哥(大表哥)。”
周菀笑着道,“这东宫要是蓬门荜户,那我们住的可就真成了猪窝了。”
太子朗笑,两眼随意扫视了一番,待看清屋内情况后,笑着问道:“两位妹妹这是作甚?”
终究是太子的地盘,不问因由便审问他的宫人,到底是显得失礼了。
周菀刚要告罪,大公主眼珠子一转,想着周菀毕竟与太子隔了一层,而自己是太子的亲妹妹,便指着张李氏,抢先答道:“这妇人神色不属,似乎有些问题,我和阿宁怕她伤害小侄儿,便想着审一审她。”
张李氏恰在此时抬起头来,正好与太子的视线撞在一起,只见她眼中波光盈盈,水光潋滟,似含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一般。
太子眼中顿起惊艳之感,愣了愣,转而问向周菀与大公主,“可是审问出什么结果来了?”
周菀看清太子的神色,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暗想这张李氏不是冲着皇长孙,却是冲着太子表哥的。
“正审着呢,表哥就来了。”
太子一梗,好笑道:“表妹似乎怪孤来得不是时候?”
周菀也跟着笑,“岂敢岂敢,本就是表哥的人,也是表哥的地方,原是阿宁僭越了。”
太子素来仁厚,忙摆了摆手,道:“阿宁也是为了侄儿好,孤自来不是不懂道理的人。”
周菀话锋一转,笑着问道:“自来都是皇长孙皇长孙的叫着,还不知道小侄儿的大名呢。”
太子脸色一敛,“这第一个孙子辈,自然是要父皇来取名的,父皇今日一直忙于公务,倒是忘了这件事。”
周菀心下顿时百般滋味,皇帝近日忙的事情,不就是她的事吗?
她忙笑着道:“大表哥,这大名没取,你也可以先取个小名唤着呀。”
太子叹了口气,道:“这杨氏故去,东宫也没个主心骨,我一时也没想到这个。阿宁自来聪慧,不若给他取个小名如何?”
“这是表哥的孩子,由我取名,不太合适吧?”周菀有些迟疑。
太子却丝毫不介意,笑着道:“你自来聪敏机变,由你取名,这孩子若是能学得你几分,也是一桩好事。”
大公主也跟在一旁劝说。
周菀无法,只得应下,思忖片刻,便道:“不若叫长生,如何?”
“大善!”太子抚掌赞叹。
“表哥不嫌这名字太过平庸吗?”周菀扬眉反问。
太子摇了摇头,笑着道:“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李太白的诗,若是还平庸,那就不知什么不平庸了。”
“表哥谬赞了。”周菀话锋一转,继而道:“说来,今日本是高高兴兴的看望小长生,却发生了一些不虞之事。”
“什么不虞之事,可是与这两个奶娘相关?”太子一听与长生有关,便紧张了起来,怀疑的视线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个奶娘。
一个奶娘战战兢兢趴跪在地,而另一个奶娘却是容色姝丽,虽跪在地上,却脊背挺得笔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张李氏低声开口道。
太子听得此言,眉头紧蹙,看向两个妹妹,“这个奶娘,未免